沐苒维持着面上的表情生硬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戴了口罩，幸好。

池闻璟没跟上来。

说来也怪，按理说，他这个点不应该出现在公司。

可就在刚才，他被一通电话火急火燎叫到这里，为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

打这通催命电话的是池闻璟的经纪人景榕，除去这个身份，她还是曜宸娱乐经纪总监，以及——

池闻璟的表姐，也就是景熠的亲姐。

景榕亲自带的艺人不止池闻璟一个，但他却是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个。

单说最近的热搜，就没少出现池闻璟的身影。加上助理主动请辞这一出，任景榕再怎么放养他，也不得不当面跟他讲讲道理。

“热搜的事我认，助理又不是我气走的。”池闻璟理直气壮地回应。

景榕想给他留点面子：“哦？那是谁？”

池闻璟答得飞快：“章鱼哥啊。”

“你还真以为陈腾是受不了张禹戈才辞职的？”景榕一贯严肃的神情笑得裂出道缺口，“阿璟，你也太天真了吧。”

“你知不知道，陈腾一开始应聘的是经纪人的职位，但是不太凑巧，那时候公司经纪人的人数已经饱和了。他才打算退而求其次，先从助理开始干起。”

“陈腾没想到会碰上你这么个咸鱼性子，他空有一身价值，没地方发挥，所以才待不下去了。”

景榕敛起笑容，认真道：“这些话是他走之前亲口跟我说的。”

池闻璟：“……”

他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因此一出办公室门就给陈腾发了条消息，结果那边立刻弹出了个红色感叹号。

池闻璟好笑地回溯起陈腾总是有意无意对自己叹气。

原来是恨铁不成钢啊。

池闻璟自出道以来，统共换过三个助理，前两个是由于性格不合，敞开天窗说明后便各走各路。

陈腾是跟他时间最长的一个，平常相处得还算和洽。池闻璟实在没料到他也早就计划好跑路。

刚在走廊踱步时，池闻璟郁闷地忖度这究竟算不算自己的问题。

因而，他才大意地放空思绪，径直撞到拐角的人。

眼前的人和他一样，戴口罩遮住了脸。她低着头，看不清眉眼。

她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可池闻璟光是低眸只看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句话他的确是故意说出口的，他只是单纯想看看沐苒会作何回应。

对这个结果，池闻璟并不感到意外，不过他忽地想到有没有可能存在另一种希望。

抱着自己空想出来的一丝侥幸，池闻璟当即扭头往回走。

-

沐苒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到家，她将路上顺手买的鲜花放进花瓶，用手拨弄整齐。

徐念晴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手里举着逗猫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挥来挥去。

见沐苒一声不吭地开门进来，她转头把逗猫棒扔向远处。

一道橘黄色的身影也跟着飞窜过去。

徐念晴看了眼时间：“苒苒，你怎么才回来，晚饭吃了吗？”

沐苒：“吃过了。”

“面试还顺利吗？”徐念晴谈起她最关心的话题。

“应该不算顺利。”沐苒轻描淡写地说。

徐念晴的眉心骤然拧起：“为什么？”

“念晴，我不想说。”沐苒盯着她的眼睛平静道。

其实在池闻璟面前转身的那一瞬，沐苒原想直接奔向大门离开曜宸。

但听到那边念到了自己的名字，倘若真这么做的话，倒显得自己像个逃犯。

沐苒不愿意总是为了一个人畏缩不前。

她恪守有始有终的原则，还是硬着头发去面了试。

之后的内容说起来有些好笑，因为只想走个流程就结束，沐苒对面试官抛出的几个问题全都敷衍地一笑而过。

如果这都能成功，那真是见了鬼了。

徐念晴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刚才的失常完全是因为好奇。既然沐苒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确了，她也不好再刨根问底。

她爽朗一笑：“好，咱们不提了。”

沐苒本以为，这件事至此就算翻篇过去。

直到几天后接到了曜宸的通知，说她被录用了。

沐苒大跌眼镜，反复询问了好几遍才确定他们没找错人。

惊讶的同时，她对曜宸看人的眼光产生了极大的置疑。

徐念晴拍了拍沐苒的肩，叼着面包含糊不清道：“这就是运气啊。”

“苒苒，要我说，你就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沐苒：“……”

敢情徐念晴一直以为她是没有自信所以才闭口不提面试的事的。

沐苒再次被摆了道选择题。

憋了好些天还是憋不出灵感的她，头脑一热，在电话里通知的那天再度跨进了曜宸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