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江导，刚才是我发挥失常了。”她态度极好地认错，顺便对着工作人员弯腰鞠躬，为自己的失误道歉。

后者却不怎么领情，摇了摇头，直接指出要点：“你不是发挥失常，你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拍这个吻戏！”

这的确是关键。

程艺馨心虚地垂下眼睑，刚才最后一幕她根本没亲上去，嘴唇仅是轻轻地刮了下男人的嘴角，没有半点实质性的接触。

尽管这样轻微的动作，也是她亲热戏的极限了。就算江导不提及，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方才的表情必定宛如吃了翔……着实有些对不住彭喆啊。

以前她从来没拍过吻戏，大多数接吻也都是靠韩子琛带着她慢慢探索，这下突然要和陌生人亲吻，而且是主动……这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

反正心底总有那么一道坎，无法磨灭也无法跨越。

她乖巧点头的样子实在过于可爱，彭喆好笑地勾了勾唇角，出声打圆场道：“刚才我也没反应过来，不然怎么可能让女士主动呢？”

他这半开玩笑的腔调，几乎瞬间缓和了气氛，江导语气一噎，目光责怪地瞪了他一眼。

“别以为我不说你，你就没毛病了？”他可从来都不会偏爱谁。“程艺馨自由发挥得不错，可茶水不小心倒出来，烫伤了手，你那表情怎么回事？搁那儿看戏呢，这是你喜欢的女人伤了手，不是仇人！”

说起来，江导的点评也格外有意思，这不现场响起阵阵轻笑声，而彭喆本人也嬉皮笑脸的，看不出半分不悦。

而后他又插科打诨地说了些话，全都无关痛痒，但每一句都是在替程艺馨说好话。

她抬眸感激地看了彭喆一眼，虽然平时为人不咋地，但此刻倒是有些展现人格魅力来了。

于是小插曲就这么轻易地翻了篇，由于他们之前的气氛拍得不错，江导也还算满意，也就没硬要求他们重来，至于最要紧的吻戏……

他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不少。“想要拍好吻戏，你首先得把剧情和现实分开，把自己代入阿曼，你会理解她的。”

江导苦口婆心地说完这么一段话，就摆摆手继续往下拍摄。

这下完全没了程艺馨的戏份，她也总算能喘口气，好好参透他话里的意思。

像是看出她心情不佳，彭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低声安慰道：“江导说话就这样，其实没多少恶意，我之前被骂的更严重，多习惯几次就好了。”

虽然并没有被安慰到，程艺馨依然点了点头，像是被勾起兴趣似的，反问道：“前辈也被骂过？”

据她所知，彭喆可是近年来娱乐圈最有天赋的演员，无论哪个角色都能演绎得活灵活现，再加之自己钻研努力，这才年纪轻轻就登上了影帝的宝座。

因此她完全无法置信，这样的天才也会挨骂？

男人笑了笑，戏谑道：“我也是人呐，就总会有犯错的时候。”

的确，他也是靠自己一步步探索出来的，从开始的一无所知，到如今娴熟精湛，这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程艺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心情实在沉重，也不愿再继续和男人纠缠，匆匆说了几句感谢之语，这就转身离开。

这才第一次开机就被劈头盖脸的训斥，她可得长点心了。

她背影急忙坚决，饶是彭喆有再多话也不好继续，反而意味深长地抬手碰了碰嘴角。

说实话，他拍戏这么多年，也算是积累了吻戏经验，但从来没有一次如同今天这般，心脏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胸膛，尽管他们只是轻轻地触碰，也足够自己留恋许久。

因此准确来说，他们今天全都失误了。

剧组嘛，消息总是格外灵通，没一会儿所有人都清楚程艺馨挨骂的消息，尽管大家并未大肆宣扬，但终究是丢脸的。

程艺馨越发烦闷，也就越发控制不住情绪。

把自己完全代入角色？可阿曼经历了战火纷争生死离别，这才明白感情的珍贵，所以不想再次错过姜哲，因此才有了如此主动的亲吻。

但她程艺馨并没有啊，先不说时代背景，单说情绪方面，她就无法领会如此复杂的感情。

想来想去，半点头绪都没有，反而越发头秃。

这是化妆间的门被敲响，程艺馨本不想见人的，但无奈江月已然眼疾手快地开门，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立即绽放出绚烂的笑容。

她皱了皱眉，直呼不对劲。

下一秒，田深清秀的面孔出现在视野范围，朝着她挥了挥手，露出标志性的虎牙，开口道：“艺馨姐，我是特意来给你送喝的。”

果然，他手上拿了两杯奶茶，分别递给程艺馨和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