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了顿，仿佛有意吊胃口，瞥了眼韩子琛沉重的脸色，这才继续慢悠悠开口道：“先是和季敏牵扯不清，而后对程家图谋不轨，如今又来耀武扬威……你怎么敢的啊？”

怎么敢恶人先告状，怎么敢霸占程艺馨，怎么敢义正言辞地指责他？

他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连肢体语言都丰富了不少，看起来像个随时都要爆炸的气球。

与此同时，韩子琛也不再仅是一味地沉默，怒目圆瞪双眸猩红，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成拳，咬牙启齿道：“你最好少特么给我造谣，赶紧把艺馨还给我！”

修养和素质让他几乎从未爆过粗口，可想而知这次有多愤怒，更别说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彭喆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硬，大战一触即发，江月内心焦急，却也压根做不了什么。

艺馨姐，你到底在哪呀，现在可全都指望你了。

下一秒，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祈祷一般，程艺馨扶着墙壁出现在众人视线内，看起来弱不禁风，仿佛随时要倒下。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她听到了方才的一切。

韩子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神色当即一变，也不顾着和彭喆呛声，将全部注意力都挪到她身上。

“艺馨你……”声音有些许慌张，明显是做错了事情的心虚。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看便知是彭喆挖了个陷阱引诱他往里边跳，目的无非是激起两人的矛盾。

而他约莫是过于心急，竟然未曾察觉这其中的诡异成分，反倒傻乎乎地进了圈套。

如今他除了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并不能迅速稳定情绪，更别说安抚程艺馨。

彭喆见气氛不对劲，立即心知肚明地往后看，果不其然瞧见程艺馨的身影，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柔声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嘛，怎么出来了。”不乏暧昧成分。

后者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扶着墙，一步步慢慢朝着韩子琛靠近，每走一步脸色就难看一分，格外惹人心疼。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程家？”程艺馨在半米处站定，眼眶微红，声音虚弱，但却格外清晰。

迄今为止，她不会再傻乎乎地问是不是他动的手，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只想求个原因。

但似乎男人打算继续隐瞒。

韩子琛面上并未有太多表情，背地里却捏紧了拳头，语气凝重道：“艺馨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不管是彭家亦或是程家，他全然不可能做到赶尽杀绝。

可此刻的程艺馨并不好糊弄，况且她早都体力透支，只觉得哪哪都是疼痛，这会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而已。

她只想搞清楚原因，仅此而已。

“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她苦笑，伸手抚摸着腹部。“韩子琛我到底算什么啊？在我满心欢喜孕育我们的孩子时，你却对程家如此狠心，难道硬是要我也家破人亡，你才肯罢休吗？”

一语双关，说明她对彭喆说的话深信不疑。

韩子琛痛心但也无法解释，如今他简直进退两难。他不否认曾经干过的那些错事，但却都有不得已为之的原因，只是现在没法说出口，不料成了彭喆挑拨离间的利器。

“艺馨你相信我。”他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看在我们那些美好过往的份上，再相信我最后一次。”

男人眼神恳切，仿佛隐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

韩子琛没有说原谅反而说的相信，也就意味着之前都是造谣。说实话程艺馨也很纠结，她轻抿着嘴唇，脸色苍白得接近透明。

沉默间，彭喆见状态不对劲，赶紧乘胜追击道：“程艺馨你难道忘了伯父的处境吗？难道你忍心让他都这么大岁数，却落成为无家可归的下场？”

不得不说他是聪明的，同时野心也暴露得非常明显。

若是之前程艺馨早就避而远之，可如今她并没有太多思考的能力，原本消散的怒火一下子涌上心头，捏了捏手心，眼神再次坚定。

韩子琛斜睨了彭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后者丝毫不畏惧，玩味地扬着唇角，没有丝毫内疚。说他看戏也好，说他自私也罢，无非是想替自己讨回公道而已，何况他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程艺馨微微摇着头，泪水早就顺着双颊而下，苦涩道：“你从来都没爱过我，全都是骗我的……”

脑海中不断浮现他们过去的种种，不论是好或是坏，男人始终都神色淡淡，仿佛带了个面具，从不肯暴露真实情绪。

而她对他似乎也……知之甚少。

程艺馨如今才发现这不妥之处，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她主动。

兴许是怀了孕，情绪起伏特别明显，她也清楚彭喆的利用，但当前实在没办法计较其他，只能慌慌张张地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