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番外(102)

人与人之间为何互相伤害?心跳得这么快,是不要命了呀!

然而谁先躲闪便意味着谁先认真了,谁先认真便意味着谁先输了,俩人谁也不肯被撩倒,都想着拿最后一根稻草压死对方,最后眼一闭心一横,一个回头,一个低头,嘴对嘴碰上了。

“……”

“……”

四唇相接,四目相对。

好家伙,想到一块去了。

陆时卿和元赐娴保持着嘴贴嘴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都在等对方先移开,结果竟是谁也不肯动,直到一阵冷风忽然灌入马车。

“郎……”掀开车帘,想说到家了的曹暗霎时呆若木鸡,迅速手一松,把帘子放了下来。

他傻杵了一晌,立马转身逃奔。不得了不得了,等郎君反应过来,他会被杀掉。

曹暗转身奔向府门的一刹,陆时卿和元赐娴也回过神来,齐齐妥协,各自往后大跳了一步,对视一眼后,双双一个抢步挤着对方冲出车门。

元赐娴临走还不忘扯了那张写满梵文的鬼画符遮脸。

陆府里,正坐在庭院当中吃冬枣的陆霜妤眼看着素来沉稳的曹暗一路鼠窜,一名拿纸遮脸的不明女子紧随其后,最后,是她那连迈个疾步都很少有的,一向气定神闲的阿兄飞奔而过。

她把嘴张成冬枣大,问身边的丫鬟:“他们都被鬼追了吗?”

问完才觉还有个更要紧的问题值得探讨:“刚过去那个小娘子又是谁?”

元赐娴本该回元府了,毕竟她昨夜只说叨扰一晚,但由于刚才情形特殊,陆时卿连赶她的念头都没来得及生,她也是不管不顾一头冲了进去,故而就这样不明不白留了下来。

宣氏见状,道是他俩人商量好了的,自然也不会下逐客令,吩咐下人做了一桌子好菜,到了午膳时辰却没见陆时卿,差人问了才知,他身体微有不适,不来吃了。

已然恢复了平静,坐在桌案旁的元赐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陆时卿还是输了。

对头陆霜妤见状皱起眉头,质问道:“我阿兄身体不适,县主怎如此高兴?”她看起来仍是不太欢迎元赐娴,方才得知她欲在此借住几宿的时候就撅起了嘴。

元赐娴怕未来婆婆听了这话误解,忙道:“霜妤妹妹,我没有高兴,我是在担心你阿兄呢。”说完怕她不信,指指自己的脸蛋肯定道,“我担心起人来就是这个表情。”

宣氏却似乎看出了什么苗头,联想起下人说的,方才俩人一前一后奔进来的场景,更是诸事了然于心,招呼道:“不必管他,我们吃就是。”

用过午膳,陆霜妤拎着个食盒打算去探望一病刚好,一病又起的阿兄,却被宣氏给截胡到了元赐娴手中。

元赐娴见状一噎。她其实还没完全缓过劲来,一点也不想去见陆时卿,可眼见宣氏这般殷切注视着她,又怎好说个“不”字。毕竟她如今可是个吃白食的。

她只好腆着脸笑笑,说她一定送到,亲眼看着他吃下去,一到陆时卿的书房却见里头空无一人,问了下人才知,他已经在净房沐浴半个时辰了。

这洁癖该不是擦了半个时辰的嘴唇罢!

元赐娴不太高兴,把食盒往桌案上重重一搁,憋着口气等他出来,百无聊赖之下瞧见一旁搁了本梵文注书,便随手拿来翻阅。

她突然记起,方才陆时卿握着她的手,写下的那篇梵文好像跟佛经里的那些鬼画符长得不太一样。

他该不会其实写了首情诗给她吧?

元赐娴突然有点兴奋,从袖中抽出那张纸,对照着注书一个字一个字翻译起来,待眼花缭乱一顿找,头晕目眩地注解完一看,脸却是黑了。

什么玩意儿?

“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孰与城北徐公美?’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

这不是《战国策》里头的《邹忌讽齐王纳谏》一文吗?开头讲的是身长八尺,容貌光艳绝美的邹忌对着镜子问自己的妻子,他和城北那个美男子徐公谁更好看,然后他的妻子答:“您美极了,徐公怎么比得上您呢!”

陆时卿写这么一篇东西是在暗示什么?倘使这文中的邹忌是他的自喻,而这妻子是指她的话,那城北徐公是谁?

徐善?没道理啊。陆时卿怎么会知道她和徐善的交集。

郑濯?可他不姓徐啊。

她正一头雾水,忽听净房的门“咔嗒”一声被移开,抬头就见陆时卿身着单衣站在那处,看见她如同见了鬼一般,一个转身,夺门而回了。

再出来时,他衣着齐整,仪态端庄,朝她微微一笑:“不知县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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