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番外(114)

她笑了笑道:“扯个谎也无伤大雅,你可别告诉他。”

陆时卿嗤笑:“我跟他也没那么要好。”他说完又问,“后面那句呢?”

她什么时候受过十倍百倍那样的苦。

元赐娴说的自然是梦境里那个她已无记忆的上辈子,她闻言笑笑:“我哪受过什么苦啊,就是壮壮声势而已。怎么,你心疼我?”她撇过头来瞅他。

陆时卿状似无波无澜地道:“没有。”

她停下来,手指着他拧成“川”的眉头:“还说没有,那你皱什么眉头?”

陆时卿也跟着停下来,道:“思考姜家是不是还有后手。”

元赐娴一愣:“哦,你是在担心姜璧柔的诅咒啊。”她似乎觉得很好笑,“诅咒是世上最无能的人,使出的最无能的招数,那种鬼话你也信?”

陆时卿牵了下嘴角,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了。

他当然不在乎诅咒。

但这诅咒在她,所以他得试着推敲相信,哪怕万中有一。

陆时卿告辞后,接下来一阵子,元赐娴都老老实实待在府上,每天围着元钰转,一日不把他逗笑八十次便不罢休。

小寒过后,长安连着下了好几场雪,兄妹俩在元府门口塑雪马,一天换个花样,一直到了大寒,天实在太冷,已然到了滴水成冰,呵气为霜的光景,俩人才玩不动了,成日窝在暖和的家里头。

腊月末旬的一天,朝中传来消息,说姜寺卿锒铛入狱了。

元赐娴将这事在心里过了几道弯。

岁末临近年节,平王照制进京,前些天刚到长安。想来陆时卿便是这时候把岭南矿山的事给捅了出去,一来扳倒姜寺卿,二来打平王一个措手不及。

这就是他所说的,一石二鸟的最好时机。

眼下平王那处暂无动静,但很显然,姜岷是没戏可唱了。朝臣们心中各有支持的储君人选,这原本并没有什么,但姜岷错就错在涉及了上位者最忌讳的军器。徽宁帝当然要勃然大怒。

元赐娴估摸着,哪怕不致死罪,姜岷也免不了个贬官流放的下场。姜家自然也得跟着举家迁出长安,从此远离政治中心。

瞧着姜家与上辈子迥然不同的命运,她是再也不敢怀疑陆时卿会因为沉迷她的美色而一事无成了。

有了她这个很会做梦的宝,他根本就是如虎添翼嘛!今天给他梦了个“岭南”,明天就给他梦个山南水南天南地南的,保管指哪打哪。

元赐娴已有近一月不曾见陆时卿,得到消息的傍晚,她兴奋得想跟他当面道谢,便询问阿兄,阿爹阿娘何时能到。

滇南王夫妇早在二十来日前便启程进京,到长安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元钰算了算,跟她说最快明日。

元易直虽宠爱女儿,在男女之事上却对她十分严苛。元赐娴和陆时卿的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她虽做好了遭阿爹教训的准备,却不想头天就被抓包,听了阿兄的话才放心去往陆府。

元赐娴出门时天色将晚,等马车在薄雪里轱辘辘滚了一遭,滚到永兴坊,便已是大黑的光景了。她问了陆府门前的仆役,才知陆时卿尚未归家。

仆役叫她到里边等,她却不好意思地拒绝了。这个时辰登门拜访,摆明了是蹭吃蹭喝的嘛,她见陆时卿一面就够,不想叨扰宣氏。

路面积了一层白皑皑的薄雪,被陆府门前悬挂的灯笼一衬,四下便是一片亮堂。元赐娴裹着裘氅站等一晌,觉得有点冷,刚想挪步避风,就见道口驶来一辆马车,远远瞧着,赶车人正是赵述。

她下了青石板阶,探身去瞧,看到马车倏尔行快起来,继而停在她跟前。

陆时卿掀帘下来,蹙眉道:“大冷天的,你来我陆府做门神?”

都多久没见了,竟然一碰面就这么凶。

元赐娴嘟囔了声“对”,完了似乎不甘心被他冷语相待,突然笑起来,摊了一双手道:“门神有点冷,你给焐焐。”

陆时卿一噎,垂眼瞧了瞧她雪白的掌心,正暗暗犹豫,却先被她强抓了去当火炉。她拼命揉搓着他的手,似乎想借此把自己焐暖和。

他一时失笑,反握了她的手,把她往身前拉近一些,然后低头往她手心一口口呵气。

温暖而潮湿的触感叫元赐娴微微一滞,连带浑身一阵震颤酥麻。

她暗暗稳住心神,瞧着他认真的神情,笑意从眼角一点点蔓到眼尾,直到扯出一道形似桃瓣的弯弧。

恰在此刻,黑黢黢的道口飞快驶来了一辆马车,临到陆府一个急停。

双手交握的俩人都是一愣,下一瞬就见一名魁梧健硕的中年男子一脚跨出,怒气冲冲朝这向走来。

元赐娴一骇,一把将手从陆时卿掌心抽出,说话都结巴了:“阿……阿爹,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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