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番外(242)

郑濯费劲扯出个笑:“你别哭啊,他知道了,又该醋了……”

元赐娴噎住,眼泪越冒越多,一个劲摇头,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郑濯瞧着她,眼神渐渐涣散开去,临失去神志前,突然看到一幕奇怪的场景。

他看见自己坐在皇子府后花园的石桌边,而元赐娴则在他对头,抛出一副五木,抛完一看,得意道:“我说这把肯定赢,你们还不信!”

他听见这句“你们”,一阵奇怪,再看一旁,竟是坐了戴着“徐善”面具的陆时卿。

他诧异地想,元赐娴怎么会跟他一道玩过五木,而陆时卿居然稳如泰山,没打翻醋坛子?果然是人之将死,生了幻象。

他无奈一笑,曲在身侧的手脱力般垂了下去。

元赐娴望着郑濯紧紧阖上的眼,似乎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慢慢及近,一直近到她耳畔,然后复再传远开去,最终响遏行云。

那个声音说——阿爹喜掌权术,可权术治得了阿爹的心疾,却治不了阿爹的天下。我想令四海腐木焕然,枯草重生,能人志士有才可施,苍生黎民有福能享,八方诸国皆贺我大周强盛,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在四面众人的哭喊声中僵硬起身,缓缓攥紧了拳头,眼望长安的方向,一字一句念道:“德化民,义待士,礼安邦,法治国,武镇四域,仁修天下。”

第114章 结局·下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却要继续活着。元赐娴勉力打起精神吩咐下去,派人安顿好郑濯,保护起郑泓,然后与元钰一起策马而出。

他们得到消息,说南诏老王于三日前细居出境时机秘密抵达皇城,并联络了旧部,眼下已在南诏宫发起声讨,预备将孽子反出南诏。

陆时卿埋了那么久的炮仗,终于在该炸的时候炸了。举国震惊之下,在南诏王庭屹立了数十年的老王获得多数支持,而细居手底下的官员百口莫辩。毕竟倘使,他们敢说刺杀的事是大周干的,就等于承认细居为谋位而通敌叛国,情势反倒更加厉害。

元赐娴知道一网打尽的机会来了。细居人在境外,身后又没了南诏作为屏障,想必这个时候,他已再无精力贪图大周。

俩人带了手下往郑濯此前来的方向驰出一路,得到信报,确认了拾翠与曹暗的位置。元钰当即想掉转马头去追,却被元赐娴拦了下来:“南诏传出消息的第一时刻,细居就该料到拾翠是我们设下的圈套,现在必然已经远离了她。”

元钰一拍脑袋瓜,示意自己犯蠢了。

元赐娴继续道:“我四年前在滇南跟他交过一次手。当时我带军驰援阿爹,随后他败逃,我乘胜追击,但最后到底差了火候,没能擒到他。而他之所以能够逃脱,是因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我看不见的位置,便是大军后方。大胆而投机。”

“你的意思是,他在故伎重施?”

“现在自然没有。但如果咱们多派人手,假作无头苍蝇之态,大张旗鼓搜寻,未必不能将他引到身后来。人在走投无路之下,最先想到的,总是自己最熟稔的招数。”

兄妹俩商议过后,由元钰做那无头苍蝇,而元赐娴则带人没在暗处,如此一日一夜过后,翌日正午果真有了细居踪迹。

所谓隐在后方,自然不是跟踪的距离,细居和他的随从以及一辆精巧的马车出现在元钰后方十里地,元赐娴看准了一处一侧靠山,一侧围水的地势,叫陈沾包抄上去。

双方很快围着马车交起了手。

细居那边本是能战的好手,但陈沾等人方才痛失郑濯,眼下正是红了眼,能把他撕碎吃的时候,打杀几乎是狼奔虎啸之势。

元赐娴带了几个人,手持弩箭,蔽身于山道边那座矮山的半山腰上。她知道以细居敏锐,必然清楚她在何方,而她隐藏的目的也不是打算偷袭,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在半山腰,即便细居臂力再了得,也不可能将箭射上这种位置,所以他除不掉她。既然除不掉,就必须时刻提防,避免将空门落向她这一侧。他束手束脚之下,也就给了陈沾可乘之机。

元赐娴位居高处,眼睛紧紧盯着那辆一动不动的马车。

细居逃命还带着马车,照理说是因里头藏了能被他当作挡箭牌的韶和或皇后,但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把人拎出来。究竟是时候未到,还是韶和与皇后已经被郑濯救了,这是个诈局?

以细居狡猾心性,后者未必不可能。

她注视着车帘,余光观战,直到看见陈沾这边占了上风,细居不得不借马车阻挡对面攻势,好上马回头脱身。

马车被他一脚踢向河岸,里头立时响起一声女子惊叫,与此同时,车帘荡开,一直没移开过眼的元赐娴一下瞅准里头是细居安排的替身,飞快高声道:“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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