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番外(246)

那两年里,郑濯成功拉拢了元钰,元家于年尾照制进京,他趁机以老师的身份登门拜访,去说一桩亲事。

前头徽宁帝动了心思,有意叫元赐娴做儿媳,嫁给郑濯。郑濯则选择将计就计,就当进一步巩固与元家的关系。他于是被派去干媒人的活计,做说客,摆诚意。

当日雪后初霁,元府里头,元家兄妹在堆雪。元赐娴冻得脸蛋红彤彤的,不知疲倦地拿一个个捏实的雪团子砸元钰,闹腾,笑。元钰却哪敢这样砸她,生怕把她砸坏了,一个劲地逃,没法子了就拿松松软软的雪团子象征性地回她。

看见那一幕时,陆时卿突然有点退缩,觉得自己这说客是不是当得有点残忍。

从小被家里人疼大宠大的女孩子,快十七了还跟小孩似的烂漫,却即将要被卷进那种永无止境的黑暗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去了元易直书房,说了一名政客该说的话。谈完出来,碰上元赐娴来给元易直送茶汤。

她大概已经听元钰介绍过了,所以知道他是谁,见他就道“久仰大名”,一双桃瓣似的眼弯成月牙儿形状,笑得很礼貌,又有点狡黠。

想到那趟子拜访的目的,他突然觉得这个笑很是刺眼。刺得他心里竟有点愧疚。

他未表现出什么热情,只是按着礼数和她颔首招呼。

也就是那个时候,听见她问他冷不冷。

他说完“徐某不冷,多谢县主关切”就告辞离开了。

只是彼时觉得自己做了不光明的事,满心都是不齿与寒凉,哪有不冷的道理。

风雪盈满袖,他腰背笔挺,却走得一点也不磊落。

虽然元易直在书房里说不愿将女儿嫁入皇室,掺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婉言回绝了他。可他知道这事其实没有商量的余地。毕竟圣人这次是非要留下元赐娴不可的,权衡后又觉无势的郑濯是个较为“安全”的人选。

他今天出面做说客也只是走个过场,赶在圣人前头替郑濯及早表态,如此,赐婚的旨意下来,就不至于陷入尴尬被动。

没过几日,圣旨果真颁了,徽宁帝大手一挥,赐了俩人的婚。

知道元家对郑濯尚有所保留,面对这封圣旨必有想法,他本想以老师身份再跑一趟,以示安抚,不料翌日,西南传来军报,说滇南爆发战事,南诏举兵入侵。

一则边关危急,二则元家逢难,他于是自请前往和谈,除夕出发,二月方才归来。归来当天,郑濯跟他在徐宅碰了个头,问他可曾在南诏军营看见一枚玉质的女子环戒。

他说看见了,细居的反应有点奇怪,他正想回京查查是怎么回事。

郑濯说别查了,是他未婚妻做的。

未婚妻是元赐娴。

陆时卿问详情,郑濯解释,正月初一当日,他和皇兄皇弟们在大明宫给徽宁帝请安贺岁,听宦侍讲,元赐娴来宫里找他,就等在外头。

徽宁帝乐见其成,许他提早离席。他见到元赐娴后,却发现她是为韶和来的,说希望他帮个忙,替她约韶和公主于午时在安兴坊见一面。

郑濯说他起始没大在意,出于礼貌也未过问缘由,心道都是未婚妻了,这点小事当然帮,等过后听探子讲,元家趁夜将一件机密物什送出了长安,才想到不对。查证以后,得知是元赐娴向韶和讨了一枚玉戒,助陆时卿和谈。

陆时卿听完明白了,问:“她帮我做什么?”

郑濯摇头:“我今天就是来问你这个的,你俩有交情?”

他说“没有”,道:“就为这个,你憋着等我两个月?你早问她不就完了?”

郑濯说:“这事她没直接找我帮忙,就表明是对我有所保留,我再去问,岂不有点不解风情?”

陆时卿说“你也知道你不解风情”,想了想道:“可能是我此行和谈,也算解了元家的围,她出于道义帮我一把。”说完又皱皱眉头,想起桩事,“哦,难道是去年那事?”

郑濯问什么事。

他说就是去年在大明宫,他扯谎骗走郑沛,替她解了个围。

郑濯感慨说,这位县主是个直爽的,投桃报李,得的恩针眼点小,还的情雷样大。

他听了不舒服,说:“你是替她报不平?你得知道,要不是我,她现在还不知是谁未婚妻。”

郑濯打趣揍他一拳。

这一拳刚巧打在他胸口,叫他嘶了口气。

郑濯慌了一下,问:“伤复发了?”

去年淮南洪涝,他前往赈灾,回京路上遭遇了平王安排的刺客,胸口中了一刀,险险生还。

他点点头:“南诏这趟奔得有点急,休养几天就行了。”

郑濯叫他赶紧回去歇着,临别道:“有机会记得谢谢人家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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