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番外(44)

陆时卿心里不自在,翻书的动作自然就慢了。元赐娴发觉,他这会儿看一页书的时辰,放在先前大约都可看五页了。

今早来前,元钰跟她讲,这欲擒故纵的精妙之处,便在于“若即若离”四字,如今她已冷落了陆时卿十来日,是时候该向他示示好了。眼下看来,此法果真奏效,阿兄诚不欺她。

不过元赐娴觉得,陆时卿还能看书,这火候便仍是有些不够。她想让他连一页书都念不进去。

她冥思苦想一阵,计上心头,伸手将发间一左一右对称的簪子拔去了一支,然后小声叫他:“陆侍郎,您这是在看什么书呐?”

陆时卿闻声抬头,这一眼却见她发间少了支簪子,一下便浑身不得劲了,皱皱眉低头道:“《盐铁论》。”

然后他就再也读不下去了,余光时不时往她头上瞥,哪怕极力克制了眼珠子转动的方向,却因心底存了印象,难以忽视,浑身都跟着躁动起来。

一炷香的时辰,他就没翻过一页书。

他受不了了,将书“啪”一声搁在了石案上,问她:“县主,您左边那支簪子呢?”

元赐娴心中窃喜,伸手摸摸脑袋,面上诧异道:“哎,我簪子呢?我怎么少了一支簪子?”

陆时卿沉着脸,深吸一口气:“在您的袖子里。”

“……”

这洞察力也忒强了些。元赐娴硬着头皮将簪子拿出,一面碎碎念:“咦,怎么跑到我袖子里去了?”

陆时卿打断她,语气隐忍:“请您戴上它,以正仪态。”

元赐娴不甘心,还想再摆他一道,往四面瞅瞅,道:“可这里没有铜镜,我该怎么戴?要是戴歪了,仪态也不正吧?”

这是个好问题。如果她戴歪了,他还得难受。

陆时卿陷入了沉思,忽听她道:“要不——您给我戴吧?”

她说着凑过来,身子几乎越过了半张石案,一下便叫他嗅见一股淡淡的花露香气,似桃似杏,直沁心脾,仿佛将他从头到脚淋淌了一遍。

陆时卿有心退后,却鬼使神差般没有动,微眯着眼,仰头望进她含笑的双目。

他可能不得不承认,这双水汽氤氲的眼……真的非常蛊惑人。

所以,在能够出口拒绝她前,他的手已经接过了她递来的簪子。

第24章 醉酒

这情状真可谓骑虎难下。陆时卿一下便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元赐娴原是心有不甘,想逗逗他的,倒也没希冀他如此好说话,眼下不免意外,低头怔怔瞧着他的手。

但她还记得把握时机,很快回神,提醒他:“陆侍郎?”

正神游天外的陆时卿被他唤回魂来,微一蹙眉。

不就是一支簪子,抬手一插,便可换来由外到里身心舒坦,有什么不划算的?于是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道:“坐好。”

元赐娴乖乖坐了回去。

他绕到她身后,犹豫一晌,在不碰着她发丝的情况下,将簪子一点点缓缓推了进去,与右边那支对称得毫厘不差。

碧珠连缀,衬得她一头乌发黑曜一般。

大功告成,他手一顿,迅速移开,回座。

元赐娴不碰也晓得,陆时卿的手干出来的活,必然精致妥帖。她冲他一笑:“多谢您。”

陆时卿满脑袋都是方才绕去她身后时映入眼帘的,一头如瀑如缎的青丝,恍惚之下嘴边词乏,只“嗯”了一声,便继续翻开那本《盐铁论》看了起来,良久后,却听对面人再次小声唤他:“陆侍郎——”

他抬眼瞥她,眉头刚欲皱起,却见她面露难色,指了一下他手里的书道:“我是想说,您这本卷子拿反了。”

“……”

陆时卿低头一看,霎时脸黑如泥,问道:“县主不曾听闻反本溯源的道理吗?”

元赐娴一懵,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她听过这个词啊,可这词是这么个意思吗?

“您该不是想说,反着拿本,便能溯源?”

“对。”陆时卿面不改色,坚决不将书卷拿正,道,“正是此意。”

大周的百姓知道徽宁十一年出的,学识渊博的探花郎私下竟这样一本正经误人子弟吗?元赐娴心情复杂地望望天,却终归未戳穿他,陪他看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的“反本”,直到他上到高阁,去查看郑泓的课业,方才离了含凉殿。

她出园时恰好碰上郑濯,听说他准备去教郑泓习武。

元赐娴有些奇怪,小皇子这年纪确实该拉拉筋骨了,但据她所知,先前圣人都是叫二皇子照管此事的,如今却怎么轮到了他。

四面都是宫人,她便未多问,与郑濯简单打个照面就过去了,回府后叫兄长留意近来朝中形势变动,又与他商议起徐善的事:“我已叫拣枝去了浔阳,但一来一回不免费时,少说也得月余,且未必就有结果,我思忖着,还得双管齐下,找机会瞧瞧他的真容。”

顾了之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