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用你进了伊甸园，还找到我。等他达成目的，下一个杀的就是你。”

话落，墙上屏幕画面便发生了变化。

徐文浩之前未看完的纪录片再次开始播放。

雨夜之中，被改造成怪物的军人们齐齐站起。数道黑影伫立，几乎要与身后树影融为一体，莫名有些渗人。

然后，画面摇晃。

雨声、吼叫声、撕扯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了一起，让画面显得极度混乱。

徐文浩只看见黑影晃动。雨水溅湿了屏幕，缓缓滑下，牵扯出一细长的红痕。

不、那不是雨。

不是何时，空中飞溅的除了雨水外、还有无尽的血色。

哪怕是隔了一道屏幕，徐文浩也能感受到现场的暴力与血腥，令人心悸。

实验体们在自相残杀。

秦飞冷眼看着纪录片播放，没有阻止的意思。

直到画面之中只剩下一人站着。其他所有人都倒下了，而唯一站着的那人，就是秦飞。

“怪物是会伪装的。”丁博士道，“它们无法控制情绪，连同伴都可以轻易杀掉，何况是你？”

徐文浩突然想起来秦飞之前也有过失控的时候。

丁博士：“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想到什么了吧。”

“我们发现这一问题后，抓紧回收了实验体。结果出了差错。”

他语气变得愈加沉重：“研究所大半的工作人员，就是在那时被杀的。”

“之前我也骗了你，所以能理解你的选择。但现在听见真相，你还是决定帮助怪物？”

“就算不为我也要为了你自己。”丁博士沉声问，“你想死吗。”

徐文浩：“……”

徐文浩：“我就问一个问题。”

丁博士舒了一口气：“问吧。”

徐文浩：“您今年多少岁了？”

丁博士怔住。

一旁秦飞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啊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徐文浩摆手，“我只是在想您这把年纪了，出去了还能活多久。”

这算什么没有别的意思！

丁博士怒了：“你是想说反正我也要老死了，不如趁早认命？”

徐文浩看着老人：“我是想说，您直到最后也要撒谎吗。”

丁博士：“什、什么。”

徐文浩：“您说您找我们，是为了研究出更强大且听话的怪物，好保护您离岛对吧？”

丁博士没有说话。

“那这样就很奇怪了。”

徐文浩道：“您因为岛上的怪物才被困在这里。但您明明能跟外界联系，也有足够的资金。不想别的办法却一次次亲手制造出更多怪物……”

“困住您的，难道不是您自己？”

丁博士：“就算是军人也对付不了它们，我只能这么做！”

徐文浩：“您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徐文浩：“但是不对。”

他一路过来碰见的怪物固然可怕，但也不至于对付不了。毕竟那只拿了菜刀的熊都能砍死几只。

唯一最大的威胁，只有秦飞。

可秦飞一半身体都在丁博士手里。若丁博士真心想要出去，完全可以拿这个作为交换条件。

这就是概率问题。

丁博士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用钱换来军人保护，另一个是通过人体实验研究出强大听话的怪物。

——这两个方法，究竟哪个存活几率更高？

在徐文浩看来，丁博士或许是想要出去的。但比起自由、对方有一个更大的野心。

因为不甘心实验计划就这么被放弃。所以哪怕是自己一个人，也要研究出心目中最完美的新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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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疯狂科学家。这种设定在恐怖片里并不少见，往往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或许是出于兴趣，或许是出于尊严，又或许是、为了赌一口气。

新人类计划启动之初是十分受国家重视的。丁博士既然能担当负责人，自然名誉甚高。

然而前后花了这么多年时间，却失败了。

徐文浩猜测，这个计划恐怕压根没持续50年。那之后都是丁博士本人的自发行为。为了得到国家承认，为了恢复名誉。

丁博士已经完全不说话了。他坐在轮椅上，皮肤如树皮一般干枯。脑袋耷拉着，好似即将死去。

徐文浩：“即使杀了秦飞，你也不会停止人体实验。”

将大半辈子都搭了进去。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无法回头。

这是人性，也是赌徒心理。

“原来如此。”

秦飞这时候动了，抬脚朝丁博士走去。

“当时都叫撤退了，你们却还是留了下来。我以为你们有病，”他扯了下嘴角，“看来是真有病。”

“放心，老子没折磨人的兴趣。保证让你死的痛痛快快。”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抬起手，猛地将针筒对准自己脖颈。蓝色液体随之挤入体内。针筒掉落在地上，滚到秦飞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