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娇后我天天惹他炸毛+番外(34)
他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地图,示意赵景昀来看。
帛纸上用笔标了个圈,他狐疑,却见江漱星手枕后脑松垮地倚在椅上,笑得痞气。
“不枉我辛苦研究几个晚上,觉都没睡好,”男人打了个哈欠,“接下来按我说的去做,足够让他们乱上加乱,没工夫动药的主意。”
当日夜,南蛮粮仓起火,损失惨重,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往后几日他们果真灰溜溜地夹起尾巴,而卫军乘胜追击,直逼他们退守靖暨关。
大央军队暂得一时喘息,虽然不会太久。
好歹打了胜仗,江漱星还是关在大帐里不出来,赵景昀受不住那几个将军的怂恿,硬着头皮去拉他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他进去,江漱星正埋头写东西,模样极其认真。
“主子,写奏折呢,给皇上的?”他伸头去瞧,结果江漱星突然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捂住信纸,清嗓子道:“何…何事。”
赵景昀方才不经意一瞥,还真瞥到点东西,贼笑道:“主子,不是写奏折,你这是……写家书?”
“你闭嘴!”
“害,给夫人写点腻歪东西又不丢人,都督喜欢她都人尽皆知的事了,”赵景昀搓搓手:“主子您第一回 写,来来来,属下给您参谋参谋~”
江漱星一巴掌打开他的脏手,“滚,我就随便问问她有没有把府上弄得鸡犬不宁罢了,你发情个屁。”
委屈,忒委屈了。
随便问问,那遮这老严实干嘛。
赵景昀决意卖主子个面子:“是属下揣摩错了,那您接着写吧。”
江漱星故作高冷地嗯了声,却迟迟等不到他走,磨牙道:“很闲?还不出去。”
赵景昀摸了摸鼻子:“好的都督,属下立刻走。”
烦人精总算滚了,江漱星心满意足地摊开信纸,咬笔苦苦琢磨。
到底是唤她昭昭还是夫人呢……
他艰难地写了俩字,偏某副将又走进来说这说那,他憋着气听他汇报完,人扯完军情聊别的,足足扯了半时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江漱星松了口气又写了俩字,墨还没干呢又走进来一个将军扯皮,轮了几回合,一下午他信纸一行都没写完。
火实在是大啊。
夜里江漱星巡查完军营,总算能静下来写信了,他仪式满满地坐在桌前——
“都督~”
赵景昀探头。
忍不了了,江漱星毛笔直接就冲他砸了过去:“都闲出鸟了是吧!?所有人去绕校场跑十圈!”
哎哟,赵景昀捂着脑壳,狗腿地挪步进来:“主子,您除了视察就老闷在帐子里,好不容易赢了个小仗,咱们染疫的将士们情况又挺稳定,我们都想叫您吃酒庆祝下呢。”
“不去,等宰了南蛮首领的狗头再喝不迟。”他干巴巴道。
手上没笔,盯着那一下午才挤出一行半字的信纸他眼发花,烦躁地揉头发:“换以前,我早就把你活剐了,滚远点别打扰我写信!”
“不就是写封情笺嘛,属下有经验,”赵景昀拍拍胸脯:“叫亲昵些,霂霂啦,奚奚啦,问问衣食可安都是客套话不必多写,着笔墨在我想你了,想死你了之类的,夸张点,再反问句你想不想我云云,肉麻地说几句情话,是个女孩都得沦陷。”
江漱星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嘴里嫌弃道:“我不写,猪才写那么没品的。”
“好吧,”赵景昀遗憾道:“那主子早点睡,等大胜南蛮后可别赖了今天的酒。”
江漱星敷衍地应了几句,把人送出了大帐。
他捡回笔。
皎月幽静,撒光透入,男人眸色似水,出神想了片刻。
最后还是提笔:
不见如隔三秋,三秋思之如狂。
他想她,想快些回去看见她,又觉得纸上写写终究浅薄,矛盾来矛盾去,所谓的情笺发出去时也就寥寥几行。
他从没写过,手笨也嘴笨,说不出什么哄女孩子高兴的情话,觉得那些露骨话太油腻,自己肯定说不出来。
所以后来看到有女子被那些花言巧语迷得神魂颠倒,死心塌地,又无比庆幸自己能够抱得美人归。
一直以来,他总在奚霂面前说爱她,可每次说完爱她又矛盾地加上一句恨她。
他愚蠢地认为,这样就足够让她记住自己。
爱你又恨你,是别的男人追求你时不会说的吧,他们永远只会说爱你,多么多么爱你,爱你到海枯石烂。
很可笑,他不敢说,只好用后一句来掩饰自己兵荒马乱的心。
神坛上的仙女,他陷在沼泽地里仰望着她,是自己配不上的吧。
十年前他就知道,所以她不要他了,他也不生气,平静地接受,平静地被捡回江家,一步一步地踩着尸体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