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阳春(93)

长安出事之前,卫尚书是主张投诚的人,闻人湙进京后卫尚书就被遣回了新平郡的老家。王馥雪不肯同去,卫尚书在家中与她争执。萧成器去卫府办事,正好见到卫尚书对王馥雪动手,便上前拦了下来,还给了卫尚书两拳头。

卫尚书自知脸上无光,离京也不提带上王馥雪母子,自己走去避祸了,连钱财都不留。

萧成器救了王馥雪,十分受她儿子卫礼的崇拜,卫礼就闹着要和萧成器学武功,王馥雪就带着他拜萧成器做了师父,整日听他萧哥哥的叫。

起初萧成器还以为被丈夫无情抛下后,王馥雪该是萎靡不振郁郁寡欢才对,谁知见了面,才发现她依旧是容光焕发,浑身珠钗宝石,打扮得光彩照人,比丈夫在的时候还要自在潇洒。加上和许三叠有交情,时常出入宫中为他办事,如今甚至动用这层人脉,企图将卫礼的姓改过来。

商队的人都歇在这处的客栈,有几人来和王馥雪交涉,剩下的就趁着闲暇时间在长安四处闲逛。萧成器牵着马,卫礼坐在马上兴奋地说:“等我学了武功,以后他们都打不过我。”

这话萧成器小时候也说过,只好提醒他:“还是少结仇为妙,总打架不太好。”

“可娘亲说你就是经常打架,长大了还是做了将军。”

坐在马车中的王馥雪冷不丁开口,说道:“你萧哥哥做将军是被迫为之,能当上将军也是沾了家族的荣光,跟他打架可没什么关系。你父亲兄长都是酸腐文人,可没他这样的靠山给你在军营里胡闹,早日给我死了这条心。”

萧成器不悦地扫她一眼,说道:“现在我是他师父了,自然就是他的靠山,怎么就不行?”

王馥雪冷哼一声,没有应他。

片刻后,有近卫来报,称帝师出宫了,似乎是特意来找萧成器,请他回趟侯府。

萧成器觉得疑惑,以往闻人湙出于各种原因,总是不大愿意踏足靖昌侯府,许三叠则总是要人去找他,如今怎得会突然过来。

“人现在到哪儿了,我亲自去接。”

“应当快过西横街了。”

萧成器点头,将卫礼一把抱下来,塞进了王馥雪的马车里,朝马车里的人说道:“我现在有急事要先告辞了,夫人路上且小心。”

“小将军尽管去吧。”

容莺住在紫宸殿第一日,闻人湙将从容昕薇殿中搜罗出来的兔狲给了她。以及当初容昕薇从她那里抢去的,皆数还给了她,包括那只花鸟簪。

容莺抱着兔狲愁绪万千,脑子里想起的事不大好。自从想起这些事后,她对萧成器的感情变得十分复杂。然而这些又和闻人湙不同,因为她亲眼见到了平南王被抄家的一幕,又亲眼看到了受尽屈辱折磨的萧成妍。如同看着一朵色彩妍丽的花,在眼前被人践踏碾碎。

萧成器叛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抱着怎样的心情去看待,更不知今后如何共处。

容莺提出要去一趟靖昌侯府找萧成器,将兔狲亲自还给他,闻人湙觉得不必多此一举,想让萧成器进宫,被她给拒绝了,坚持要亲自去看萧成妍,他只好应下,并让封慈随她同去。

容莺知道闻人湙疑心重,绝不可能只让封慈一个人陪着,根本就没想过逃跑的可能性。等过了街市,封慈突然掀开车帘,指了指外面,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去。

她不解,问道:“发生什么了?”

话音刚落,封慈回身拔剑,将一支凌空而来的箭矢打飞,哐的一声将这宁静扯碎,随后他跳下马车拦住要接近马车的刺客。

容莺放心不下,探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马车被各式打扮的人齐齐围住,其中一个拿长刀的男子正站在封慈对面,险些一刀劈中他。

日光熠熠被刀剑折射,寒光在她面上闪过,容莺眯了眯眼睛,正要缩回去,又是一支长箭刺向她,被暗卫猛地打开了。

闻人湙果不其然布满了暗卫,让刺客根本没有接近马车的机会,反而被包围。

容莺心想自己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公主,这些人八成是冲着闻人湙来却找错了,实在是运气不大好,今日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抬眸又看了一眼,和拿着长刀的刺客对视,他也看到了容莺,目光骤然一缩,回身之时腰间香囊露出。

容莺目光一凛,立刻掀开车帘,不要分说跳了下去。暗卫没有想到她的动作,纷纷要去拉她,容莺的袖子被扯住,直接将外袍脱了下来,转身朝另一处跑了过去。

封慈慌乱之间出了岔子,让刺客躲过一刀,反而是一番厮杀后所剩无几的刺客,因为他们乱了阵脚才找到机会脱身。

长刀刺客想去追容莺,却被同僚强硬地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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