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把沈子衿看作小孩子，不断嘱咐，细心照顾。

或许在他眼中，沈子衿还是小胡同里那个穿得脏兮兮疯跑的小女孩。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目光呆直看向地面，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土土在她脚下精神抖擞地坐着，摇着尾巴望着她。

沈子衿轻抚它橙黄的软毛，能看得出来，土土过得很滋润，毛发黄亮，鼻头湿濡。

不幸中的万幸是遇到了他。

“土土……”沈子衿小声嘟囔它的名字。

她起身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忽然想起来，妈妈给自己留下的钱还没拿出来……

在行李袋里掏了好半天，她才意识到那个上锁的小盒子没了！

那个盒子里锁着妈妈的部分帛金和给她留的存折……

这笔钱居然不翼而飞了！

搬运队的人顺手拿走了？还是许念……，她敲着自己的脑袋闷闷想着。

现在都只是猜想，没有足够的证据指向谁，根本没办法找到偷钱人。她苦着一张脸坐在地上，心情低沉，怒火燃烧。

妈妈为她辛苦攒下的钱弄丢了，她心中自责不已，但也只能把这份苦自己咽下，欲哭无泪。

傍晚刚一进院子，就看到门口蹲着的女孩正在小狗肚皮上挠痒痒。

天色昏沉，门顶吊着的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晕，流光散漫地披散在她身上，留在地上淡淡的黑影。

听到门锁声，她瞬间抬眉，就看见段净植走过来的身影，他手中提着买回来新鲜的蔬菜。

土土一个激灵翻身起来，来回在段净植脚下蹭来蹭去，欢快跳跃。

沈子衿起身，傻站在原地不动。

她不想告诉段净植这件事，不想他再为自己的事情操心。

痛苦打碎了，被她咽进肚子里。

“进屋吧。”段净植看到她眼中闪过莫名的慌乱，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第9章 第九章

段净植在厨房里忙碌不停，沈子衿在厨房门口踱步许久，一会儿望向厨房，一会儿走回屋子，一会儿又摸摸小狗。

她小心翼翼走进厨房。段净植听到她的脚步，转过身，眼睛微微睁大，疑惑看向身后的沈子衿。

她小声说“要不要帮忙？”

“现在身体还要再养一养，先不要干活了，等以后彻底痊愈再帮忙好吗？”

他的话语永远那么温柔平和，总是先替别人着想，不让他人受苦为难，最先考虑永远都是别人的处境。

她默默地在后面注视段净植忙碌的背影，微微出神。

现在的子衿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段净植就陪她一起吃清淡的。

质朴简单的清粥小菜，两个人坐着慢慢吃着。

窗外的知了发出长调，挂灯旁的小飞虫追逐着光，不断撞向灯壁发出细微响声，隔壁老人电视机发出的哗哗声，他们吃饭微不可闻的声音，一切的一切自然和谐，恰到好处。

夜里沈子衿侧卧在新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静谧深远的夜空中星星一闪一闪，她慢慢坐起身，看着窗外闪烁的光亮。

她又想妈妈了。

值得庆幸的是母亲的其他东西都在，上午翻动那些东西时，她又忍不住留下泪水。

其实她一点都不适应妈妈不在的日子。妈妈的离去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永远缺失了最重要的部分。

母亲的照片被她放在床侧陪着自己，看着照片，眼眶又开始泛起点点湿意。

另一边的段净植住在他父母之前的屋子里，屋内摆设丝毫未动。

他倚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书。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已经尽自己所能，给予所能的一切。

段净植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双稚嫩又脏兮兮的小手，手中攥着一把石榴果肉。

凌晨三四点左右，沈子衿就醒过来了。

她双眼酸胀，手指揉着眼皮看向朦胧的世界。外面青黛如画，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小鸟的欢快叫声阵阵悦耳。

过了一会儿，门外出现窸窸窣窣声响，她知道，段净植出门了。她随之也起身离开了卧室，发现客厅桌上已经摆好了面包和一袋牛奶。

他总是这样好，面面俱到，无可挑剔。

这样静谧的日子，顺遂，安宁，明朗，循环往复。

段净植每日早出晚归，沈子衿希望为他分担压力，主动做饭给他吃。之前她一点都不会，只能在背后用心学习，但最终成品永远让人味如嚼蜡。

尽管如此，段净植还是淡笑着一口接一口吃光所有。

他安慰她，开始做成这样已经非常好了，他第一次给妈妈做饭时候，锅都被用坏了。

她只能做点简单的工作，像打扫屋子，给花儿浇水，喂土土。

精心照料下她的身体迅速恢复，她开心得想等以后完全好了，就可以出去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