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刚走，孙大鹏就立刻凑过来说：“妹子，您是真牛掰，能把张姐气到大晚上训自己领导的，当属这刑侦大队头一份。”话一说完他就拖着壮硕的身体轻飘飘地落了座。

周晓絮咬了咬嘴唇，把包放到椅子上坐下来。她拿出手机刷了一遍新闻，昨天的案件主流媒体只报道抢救失败，纷纷表示等待进一步调查。

各平台摩拳擦掌接连发布：“经过医生努力的抢救，还是没能从死神手里夺回阳城市少女的生命……”新闻稿件既动情又动人，仿佛案发现场真有随行记者跟着记录。

新闻一直发酵，虽然挂在前几名，留言甩了十几万，可是整个网络都再难找到受害者当日的视频。

周晓絮胡乱刷了刷留言，然后关掉新闻页面，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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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看了眼门牌上“局长室”三个字，抬手敲敲门。听到一句“进来”，这才敢推开门走进去。

中年男人眉带英气，穿着一身藏青色制服端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正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手边摆着一副银框眼镜。再寻着那人胳膊望去，一眼就看到落在左胸上末尾是一的编号。

陈默虽然进了门，可是那人像是没听到般头都不抬。

陈默看他没什么反应，只得老老实实地候在一边，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郭强民听着陈默没有动静，这才慢悠悠地翻过一页文件，问了一句：“都想清楚了？”

陈默回：“没有。”

郭强民听后，丝毫不见异样，说：“没想清楚就继续想。”他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说，“在这里想也行。”

陈默无奈，说：“郭局，这大清早的……”

郭强民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看着陈默说：“小陈啊……”

陈默不等人开口，眨巴两下眼睛立刻说：“局长放心，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会努力去做的。”

郭强民瞪他一眼，起身走到陈默近前，帮他翻平衣领说：“小陈啊，你看你这孩子，就是让人操心……”

陈默：“？？？！！！”

陈默今年三十有五，脸上的胡子常年不往干净刮，从十五岁开始，一直有小孩子管他叫“叔叔”……

此刻的他，捂着一颗饱受摧残的心，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露出一个巨丑无比的招牌笑容，终于说了真话：“郭局，不是我想不清楚，也不是我不想结案，实在是搜证阶段，再多言论都是推测，没有提出的必要。”

老郭同志咬着牙冲着陈默笑笑说：“你呀，有时候还真是……嗯……老实。”他回身坐到大靠背椅上，继续道，“视频传得全网都是，从上到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加上寻望路的监控和人证，证据链条也就基本完整了，凶手第一时间被逮捕归案，现在也就是一个作案动机需要公开汇报，我看最多超不过半个月，怎么也能结案！案件影响不好，也算是咱们将功补过。”

“掐头去尾，只有一周的时间。”

郭强民看着陈默说：“小陈啊，你虽然来局里时间不长，表面上看独来独往，可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也能扛大事。就是……还年轻，阳城是个中转站，还是表面看上去不太重要的一站，可即便这样，你，或者说我们，也绝没有犯错的机会。对于这件案子，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公道和一个正义的审判结果，可这些东西不是靠你查案、或者通报几句话就能证明的。当然，我们的责任也从来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所以，你不需要有太大的负担，做好本职工作即可。”

陈默知道，郭强民看似简单的几句，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扔进了话里，他也不是刚进警队的小年轻，论一个“情理上的结果和事实上的真相”究竟哪一个更重要未免太过幼稚。毕竟任何事都不是掷硬币，只有正反两面。大多数情况，很多事更像是一面镜子，万物生万相，只有难和更难。

他想了想，沉声道：“郭局……”

“嗯？”

陈默避开那人的目光，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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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一回办公室，孙大鹏就凑过来，竖起手指向上指了指说：“上面又给你软钉子受了？”

“都是打工的。”陈默回了一句继续道，“半个月内结案。”

孙大鹏眨巴两下小眼睛说：“坐飞机吗？”

陈默回道：“想多了，是火箭……”

孙大鹏：“……”

周晓絮走过来说：“时间太短了。”

陈默沉声回一句：“服从命令。”

他话落了地，调出一段视频道：“涉案过程交警大队已经发过来了，都看看吧。”陈默放下鼠标就出了门。

孙大鹏和周晓絮闻声凑过来盯着电脑屏幕，视频里，宋璨星背着包站在步行街的入口处四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