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悄吟觉得自己特没出息。怎么就在宋雁书面前掉眼泪了呢!怎么可以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她应该忍住不哭的呀!
可她鼻头泛酸,胸腔饱胀,比吞了黄连还苦涩。她太难受了,眼眶中的热泪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
“我没哭。”她矢口否认,态度生硬。
她别过头,匆忙伸手擦眼睛。
可奈何泪腺发达,眼泪居然越擦越多,根本不受控制。
宋雁书从来没应付过眼下这种情况。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过。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季悄吟。
他觉得头疼。
“别哭了,哭多了会变丑的。”他抬起一只右手去替她擦眼泪。
她生硬地躲开,“丑了也不要你管。”
宋雁书:“……”
男人叹了一口气,只能把人搂进怀里,小声解释着,耐着性子哄着,“姜殊是我母亲带到酒店来的,我事先并不知情。我过去见她只是想跟她把话讲清楚,我不喜欢她,我有喜欢的人。”
提起姜殊,季悄吟突然破防了。眼前模糊一片,眼泪霎时如断线珍珠,颗颗掉落,粒粒晶莹。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宋雁书和姜殊相亲。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小声抽泣着,态度依然很恶劣。
宋雁书:“……”
一拳头打在棉花球上,格外无力。他哄了半天,见哄不好,更加头疼了。
宋雁书的语气无奈至极,“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听不明白?你到底是故意装糊涂呢?还是生来就是这么迟钝的?”
他也不等季悄吟回答,继续说:“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有人好像跟我说过她天性凉薄,千万别爱上她,不然会被甩得很惨。这怎么听都是一个情场老手说出的话。”
“可是悄吟,你如果真这么迟钝,又哪里像个情场老手了?”
他似乎完全不需要她回应,自说自话,“何况情场老手是不需要翻兵书的。你呀就是在故意跟我装糊涂。你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还是这么嘴硬。”
男人紧紧盯着怀里的季悄吟,目光灼灼,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一字一句宛若惊雷砸在她心尖,“倘若我不知好歹爱上你了,你敢甩我吗?”
——
长时间的对峙,两人似乎都有些脱力。两道厚重的呼吸声,一声压过一声,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宋雁书松开怀里的人儿,背靠电梯光滑的镜面,懒散地立着。
他突然撤了力,季悄吟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她赶紧扶住电梯镜面,给自己重新寻找一个支撑。
宋雁书感到喉咙又干又涩,隐隐发痒,他很想抽烟。
右手下意识去摸裤袋,隔着布料,手指触到烟盒的一个角。
这点凹凸感让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还在电梯里,不能抽烟。只得作罢。
周围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两人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宋雁书掏出手机通知张经理让电梯正常运作。
轿厢升到58层,他把人半扶半抱地带出电梯。
总裁办的秘书们已经下班了,这个点就只剩下他俩。四周空荡冷清,更显安静。
站在办公室门前,季悄吟睁大眼睛,有些戒备地凝视宋雁书,“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男人觉得好笑,瞧瞧这姑娘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未免对他太过防备。
“放心,不对你做什么。”他莞尔低笑,笑声爽朗,揶揄道:“真要对你做点什么,早带你去顶层客房了。”
季悄吟:“……”
他这话说得暧昧,季悄吟的耳朵尖立刻又透出一层粉红。
他把人推进屋内,门没关,虚掩着。
领她到一扇小门前,摁下门把推开,“进去洗把脸,你妆都花了。”
这片是宋雁书的休息区。特意劈开的一小方空间。小小一扇门,里面倒是别有洞天。有卧室,也有卫生间。一面立体衣柜,随意零散地挂了几件衬衫和西装。黑白灰三色为主,色调深沉。
这是他平时小憩和换装的地方。
宋雁书的办公室,季悄吟进出过好几次。还是头一次进到这片休息区。
像是一遭闯进了他最私密的空间。
衣柜旁立着一面落地镜,视线定格在上面,想起他平时就是对着这面镜子换衣服的,穿衬衫,打领带,翻领子,调衣袖,脱下,穿上,穿上,又脱下,她莫名觉得有些脸热。
她承认自己有些想入非非了。
她进到卫生间,站在盥洗台前,看到镜子里略带狼狈的自己。她妆哭花了,黑色眼线黏成一团,眼窝一圈都是黑的。
难怪宋雁书要让她进来洗把脸。她这副鬼样子着实没法见人。
想起刚才在电梯里狂掉眼泪,心酸得不能自己,她就好想死一死。太特么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