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讨讨厌你(40)

在今晚黑成一团的被窝里,突然就找到了明亮的宣泄口。

.

是一段很复杂的过往。

司谣初一的时候,司桂珍带回家了一个男人。

对方戴着眼镜,笑容和善,也是四中的老师。司谣很熟悉,就是在她班上教数学的杨老师。

没多久,司桂珍就和杨兴德领了证。

一开始,司谣很喜欢这个继父。

她对自己的亲爸爸没有印象,只是在过年吃饭的时候听别人提起过,男人在司谣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跑了,出轨。从此杳无音信。

而新来的继父会接送她上下学,晚上还会教导她写作业。

对司谣来说,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雀跃经历。

直到那一天的下午。

一个司桂珍出门的时间,书桌底下,男人把手伸进了女孩的裙子里。

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司谣只记得自己反抗得很剧烈,拼命挣脱了,从房间,一路逃到门口。被堵住了门,又逃进厕所。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锁紧了门。

男人在房间外。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哄骗不成,就开始了砸门。

害怕到了极点的整整三个小时里。

司谣在想。

——为什么没有人听见她的呼救。

——要不要,从窗户上直接跳下去。

在发生了那件事后。

很长一段时间里,司谣都不愿意开口和人说话,也怕起了高。再肯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成了现在这样。

直到杨兴德被起诉坐牢,她也转了学。

新初中的班主任是个和蔼可亲的胖男人,同样戴着眼镜,很面善——很像杨兴德。

司谣只想快一点毕业。

没过多久,她就跳了级,直接上了初三。

再后来,就是在育阳发生的事。

……

“……我不是,故故意要推他。”

讲到在育阳的那个同桌,司谣已经开始犯困。

顿了好一会儿,才懵着鼻音补充:“我,我是不小心。”

“嗯。”

“——学长。”司谣昏昏欲睡的前一秒,忽然,强打起精神问,“你你当时,是不是看见了?”

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她听见简言辞又“嗯”了一声。

莫名地,司谣生出了一点点庆幸。

幸好,知道这事的人是他。

……更幸好,他没有挂掉这个电话。

“你,你怎么……偷看我。”忍了忍,司谣没忍住,憋了一句,“还还不,告诉我。”

——就像抖擞精神的小猫,还是最窝里横的那一只。

指控得理直气也壮。

听起来心情已经好多了。

关了灯的房间内。

在黑暗里静默片刻,简言辞开了口。

“小同学。”他笑,“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

司谣懵:“……什么?”

等了一会儿。

简言辞的语调慢慢的,勾了点儿倦意的懒散,说:“我其实——”

又是片刻的停顿,直到司谣快要睡着。

才迷迷糊糊听见,这人笑意温柔地接了一句:“很可怕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司谣将脑袋埋进枕头里,睡到一半,动了动。

又动了动。

倏然间,一个鲤鱼打挺,直直坐了起来。

凌晨两点四十分。

只有平时逛的游戏论坛还有活跃的人,一刷新,就是几个玩家发的新贴。

有输游戏在骂队友的,还有吐槽生活的。

带着几分不清醒,她发了个贴。

【如果】

【如果喜欢上一个——】

司谣想了想,斟酌了半晌的用词。

【如果喜欢上一个可能有精神疾病的人,应该怎么追比较好?】

很快,收到了回复:

——【倒追】

司谣愣了下。

心跳像是在打鼓。

她又回复:【要怎么倒追呢?】

过了两分钟。

对方:【倒、追】

对方:【兄弟,我的意思是,往反方向跑】

“……”

对方:【快跑!!!!!】

“……”

.

杨兴德来骚扰过司谣的事就像一个巨大的隐雷,埋在了司桂珍心里。

这一阵司谣的上下学,司桂珍都没让她坐公交车去,而是抽空亲自接送。没时间的时候,也会让齐文徐代劳。

好在这次司谣并没有像几年前一样,变成那种让人极为担忧的状态。

更让司桂珍惊喜的是,她一直结巴的说话习惯竟然好了点。

现在有时候,还能说几句流畅的短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

对面楼里,每晚教室的灯暗得越来越晚,隔着一栋楼都能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氛围。

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连在平时操场上打球的那一拨高三男生都少了不少,全蹲回了教室临时抱佛脚。

“司谣,”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旁边陈静静凑过来,悄悄问,“你晚上去不去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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