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娇(79)

作者:玉胡芦/尘殇 阅读记录

李琰有些恼她对自己的不信任,听得心薄凉,颔首低沉道:“我做的是排杀异党,见活人留死人,可没空参与那些谋钱贪赃!当年卫大人的案子由皇帝与户部、吏部联合亲查,证据确凿,至于背后的,我亦无有关注。”

毕竟卫家倒台,不仅牵连到东宫,太后脸上也无光,于二皇子有利无弊。而且彼时与卫姮无有交集,他也只是旁观。

忽而默了一默,转头问:“翘翘儿是想说,这事跟孟家有关系?”

顺安侯府是在卫姮十七岁时被抄家的。

自太子萧钦成亲后,太子与太子妃两两恩爱,相濡以沫,然东宫三年无所出,萧钦且身体日渐清弱咳嗽,却仍旧勤勉为政、气度贤雅,文武百官十分体恤,纷纷担忧。加之皇帝萧宥多年旧伤骨痛,又一直没能够找到专治骨病的神医宋莲师徒。

纪皇后是以建议,皇帝不若与太子移住洛阳别宫,那边气候好一点,适合颐养。然皇帝不同意,因为盛京做为国都,乃必须有龙威固守,何能长久离去,去也只是短时,不为长远之计。

后又有天监司大夫谏言,说不若在皇城北向新建一座宫廷。北面乃紫微帝星昌旺的吉向,且盛京城北位置地势高,不比眼前元极宫似如盆地,终年多雨湿闷。

皇帝甚以为可,后便命人查勘地形,又组建新宫将作大臣,开始动土。卫谨做为朝中精通土木的有名大臣,也担当了新宫[广陵宫]的将作一职。

谁知忽然一日,他负责的那块建造塌方,吏部一查,卫大人贪赃克扣,工程材料以次充好,造成人命关天的重大损失。

彼时案子闹得很大,因着那些年顺安侯府实在耀眼显赫得无人不知,侯府大夫人维系官贵交际之下的卫家,昔年门清府净的风评早已渐淡了。而建造新宫原乃劳民伤财的事儿,百姓再看贪赃,必是怨怒声沸扬的。

此事必须拿卫谨严办以平息民怒。卫姮去狱中看望父亲,父亲倒是平静的,清瘦地靠在牢墙上,说静待皇上定夺。结果转头一夜却畏罪自尽矣。

卫姮一直想不通,始终觉得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午后聒噪的蝉鸣声回响,她摇着头蹙眉道:“……我也只是想想,毕竟眼下还未发生,也没有办法查证。”

李琰安抚她道:“孟家贡商的事,你外祖父不是在苏州任刺史?可旁侧敲击打听点门路。”

李陵将军是在他十五岁出征的,算起来,江南周家出事,应该就在卫姮差不多十一岁上下,那会儿父亲卫谨完成水运之事,留在京都,苏州外祖父外祖母应也差不多要进京看她了。

葛刺史与夫人每隔三五年进京看一次卫姮,上一次应当是六岁,在卫姮重回的前一年。说起来卫姮又满心想念。

她便两手合起,轻咬唇瓣道:“琰哥哥想得周到。左右还有一二年时间,我先理一理头绪!”

午正的日头在瓦顶上暴晒,卫姮白嫩的额角泌出细密的汗珠,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味充溢着安静的周遭。

李琰余光瞥见,忍不住爱怜,便转过身来,用袖边帮她擦了擦。低着嗓音问道:“卫翘翘,你我夫妻近四年,我在你心里除了疑心与不信任,就没有别的剩下?”

几分不甘的怨念,他的凤眸锐利,凝着人的时候似把人锁进了心里。

卫姮实在对他少年时候的清俊,有一点点生不出坚定的狠心。

可他上辈子把自己那么气啊。卫姮说道:“当然有的。李大将军自私、自负、冷淡、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还装腔作势,薄情冷意。”

她是信他有过喜欢自己的,若然没有,他就不会这么问。她也不会一门心地陷进去,把他当亲亲的郎君那么爱那么眷。必是因为在两人的往来中,感受到了男子难以抑制的悸动。但重新活过来,她就不承认了。

果然,最是凉薄妇人心。李琰眉宇一冷,颔首道:“没一句中听的。死肥翘,日后别不需要我的时候便怀疑我,哄好了又唤什么‘琰哥哥’,老子不稀得。”

蓦然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颊。

恼得卫姮一声“呀”,爪子伸出去,混蛋已经风一般晃远了。

*

两个人在兵库司练习着飞镖,不多长时日,便被巡逻的禁卫兵看到了。

透过格栅窗棱,只见里头小丫头俏美娇矜,少年儿郎耐心多容让。应该力气不大,时不时掷得偏出了耙子,少年却是好脾气,总过去弯腰给她把飞镖拾回来,手环着手亲自教导。

偶有对上口角,她朝他白眼一翻,少年敛眉正色,勾起手指弹她双丫小髻。禁卫兵看得,倒是也没忍心打断。

宫中无闲事,传出开去,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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