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康元回神，摇头轻笑，也好，懂得节制自己感情的人，永远是体面尊严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大了。”

韩憾有些惊讶，失声轻笑。

长大？如果长大的意义是可以真正收起那些占有欲和不甘心，愿意坦诚的面对自我，告诉自己那些付出的时间和真心既然已经交付，就别再被束缚。那自己大概正在长大，韩憾想。

“小憾，我确实希望你遇到那种可以为你奋不顾身，也让你奋不顾身的人。”

“像你和安安姐？”韩憾打趣，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思绪。能遇到让自己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人，的确也算是人生妙事。但是怎么会容易，又不是种庄稼，播种就可以期待收获。不期而遇又不知所踪的事情太多了，让人迷醉神往，又让人懊恼沮丧。一招一式仔细构建出来的嗤之以鼻，温和培养道阻且长的，又没有心力。那些一眼万年，天雷地火，千万人中为你向前，茫茫人海中为你停留的感情，韩憾相信一定会有，可对她来说太远了，她并不很期待。

喜欢也好，痴心也罢，关闭理性蒙住眼耳口鼻，做完全投入感情的痴儿，将年轻又热烈的感情狠狠燃烧，韩憾不是这样毫无保留的人。她更像一杯酒，倒出去了才能装进来更多，还剩下多少酒有什么重要，倒光了也不可怕。只要酒杯变得更大，就会更好。

轻舒一口气，韩憾淡笑，“或许以后我可以期许一下。”

“来日方长。”康元轻拍着她的肩膀，“记住你安安姐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学习。”

韩憾点点头，“我知道，前程很重要。”

“不过也别再让自己吃亏，小憾，就剩一年了，离开老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嗯。”

和康元告别后韩憾回到教室，忖度一番，给西可发了短信，让她下课后有空给自己回个信息，有事儿和她说。

回到家后，韩憾收到西可的信息，拨通了电话。

“啥事儿？”

韩憾将最近的事一一道来。

“热闹吖老铁，所以呢？”

“我要清净一点。”

“明白了。”

“越细越好，拜托你了。”

“没问题。”

西可和她极有默契，隔天西可就透过旁人，有意无意的将林茶和陆彧的事透露给田今，没过多久听西可说田今将注意力放在了林茶身上，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好不热闹。

韩憾道谢，将心思全都放在了学习上。

康元高考的那两天，韩憾和临时回来的安心一起在考场外等他。安心给韩憾讲了许多自己在大学遇到的事，又询问着韩憾遇到的难题，给韩憾传授了很多高三的经验。韩憾一一记下，安心说得对，还有一年，只要自己再努力一年，她就可以远离老城。

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第23章 习惯了是个很强大的字眼

韩憾和陆彧在高二的夏天迎来了第二次冷战。

会考前的最后一次月考，陆彧的成绩终于跌至让韩憾感觉愤怒的程度，跌了几百名，再这样下去，陆彧去理科最后一个考场指日可待。会考前一天，放学后韩憾四个人坐在自习室里，韩憾最后一次给陆彧三个人串地理的知识点后，故意聊起了月考成绩。

“你们月考考得怎么样？”

章白和郭舟的视线几乎是同时转向陆彧，一言不发。

韩憾云淡风轻的看着陆彧，陆彧便清楚他最近一塌糊涂的成绩，韩憾已经心如明镜。章白收拾东西，小心翼翼问道，“回家吗？”

韩憾摇摇头，“我把历史再串一次再走。”

“那我们先走了吖。”见陆彧纹丝不动，章白拉着郭舟，迅速离开。

韩憾点头示意，若无其事的拿出历史资料，并未理睬陆彧。

陆彧轻轻扯了一下韩憾的袖子，韩憾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他。

“韩憾…”陆彧开口，却欲言又止。

韩憾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算了，你的历史笔记本我再看看，过几天还你。”

“不用了，你拿着吧，笔记我都誊在书上了。”

陆彧叹了口气，“嗯，你把历史答题要点再给我讲一遍吧。”

韩憾心头涌起一股失望，拿起资料，沉默良久，终究是没有忍住，带着几分怒气和尖刻，“你是不是打算走特长生了？”

陆彧听到韩憾的话，直直盯着韩憾的眼睛，说不出的情绪，灰心，挫败，交杂着一丝愠怒，僵硬开口，“我没有，我只是这一次没考好。”

韩憾原本想告诉陆彧，他的成绩自己每次都会看，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调转了话头，“想好考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