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赵以宁的团队是功利了些，但从这些年的成果来看，至少团队是在一心为她的利益考虑。她这样不和团队商量就自爆，对倪苏是拿出诚意了，可对团队来说，未免就有些不负责任。

她这样冲动，轻则众叛亲离，重则整个圈子都觉得她蠢，恐会无人再想和她合作。

事实上，倪苏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猜测赵以宁只是个被保护起来的傻白甜而已。她原计划是问清情况，再坦然地告知赵以宁，自己的团队即将拉黑她的团队，今后竞争各凭本事。

只要赵以宁的团队不再搞小动作，而她本人也无意构陷自己，那么他们私底下还是能够做朋友。就像倪梦和萧曼如。

结果，赵以宁太傻，直接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倪苏现在是得到了确切答案——赵以宁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白甜，但她却又要开始操心这个傻瓜的前途了。

面对倪苏的反问，赵以宁也没有确定的答案。

她垂着头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孙哥和粉丝，或许他们都会对我很失望。但是——”她强迫自己抬头看向倪苏道，“如果我不向你和倪梦老师道歉，我会一辈子不安的。”

说着，她又低下头，如同做错事的小孩：“而且我从前踩着别人得到那么多，如今，也算是付出代价偿还吧。我踏着别人的鲜血赚到的名利，现在都还回去。”

她问倪苏：“你会原谅我吗？”

倪苏见赵以宁这个模样，居然瞬间共情了她的经纪人。

以她这样的傻白甜性格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恐怕还真全靠团队手腕硬，否则她真是早不知被别人算计多少次了。

倪苏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对她发号施令：“以宁姐，既然你觉得欠了我，想求我原谅。那么，你从现在起就全听我的安排。”

“你想要我做什么？”赵以宁说，“只要不违法乱纪，不伤害他人的利益，我答应你。”

倪苏扶额，安排她：“现在拿出你的手机，先给你经纪人回个电话。”

她说：“赵以宁，把你心里的想法全部告诉你的经纪人。”

赵以宁一愣。

倪苏急得拍下桌子：“愣着干嘛？现在、立刻照做！”

赵以宁这才回神，虽不知道倪苏的用意，但她还是照做了。

孙高卓应当是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他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电话，而且他根本不质问和指责赵以宁，开口第一句就是：“以宁，你还好吗？现在人在哪里？是餐厅里面还是单独出去了？”

他语气很急，只担心赵以宁的安危。

赵以宁听出他的关切口吻，眼泪立刻滑落：“孙哥，你怎么不骂我？我都害死你们了……”

“你还知道这会害死我们？！”孙高卓立刻打断她的话，“你知道咱们得赔多少违约金，又得重新花多少努力才能重回今日的巅峰吗？赵以宁，你要做好人捅出这么大篓子可别想跑，得在公司打工一辈子来还！”

孙高卓的话听起来很像铁血资本家在威胁，但赵以宁却又哭又笑，她知道对方这是在表态，即便事情闹成这样也并不会放弃她这个艺人。

因此，赵以宁也再无隐瞒。

她将自己的良心不安，道歉后用自己的积蓄代替团队付违约金的计划，甚至是若被封杀再跑龙套从头再来的想法……都通通在电话里讲给经纪人听。

别说她的经纪人了，连一旁的倪苏，都听得哭笑不得。

原来，赵以宁的声明也并非全然冲动，她早已为自己预想了最糟糕的结局。她发这样一份“自杀式”的声明，不仅是向倪苏道歉，更是想彻底挥别从前的上位模式。

她以前途为代价，去偿还那些不知情却获利的鲜血债。

赵以宁原以为她将一无所有，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糟——至少她的经纪人理解她的做法，愿意把话讲开，再继续合作。

而这样的结果，显然也令倪苏松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也根本没有再和赵以宁谈判的必要。

倪苏拿起纸巾替赵以宁擦擦泪，最后说：“以宁，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之后公平竞争，我们就还是朋友。”

“谢谢你，倪苏！”赵以宁直接一把抱住她，“我会要求经纪人良心竞争的，还是慢慢向上走更令人安心。”

倪苏却勾起唇道：“但以宁，我还是得告诉你，我下部戏很可能是电视剧。我不会因为你走得慢，而手下留情。”

“那当然。”赵以宁也不似她想象的脆弱，她非常自信地回：“电影我可能比不过你，但电视剧，我未必会输！”

两个女孩握手言和，却又一触即发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