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酒店附近绕弯，走走停停，王芃不知道从哪儿说起，脚下的刹车和油门跟他的心情一样，进进退退的。王铁在副驾坐着不说话也不看王芃。绕了不知多少圈，后车都跟腻了，王铁让他先把车停下。

“你这是练车呢？打算给驾照升级？”王铁侧身看着王芃，问他。

“经常不摸方向盘，手生了，练一练熟悉一下。”

“又打算开车去哪儿？远吗？”

“没打算去哪儿，就单纯的开车转转。”

“我都快被你开吐了，是不是有事要说，赶紧的，待会还有事跟你交待。”

“要不你先说事？我的不着急。”

“说吧，你和小赵回去都干什么了？”

“他帮我订了花，我在家练歌、写备忘录。我还打电话约了李子云。”

“你和李子云见面被人看到了？”

“没有。”

“你和别人见面被拍到了？”

“没有。”

“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你不说的，小赵也不说的那种事。”

“我告白成功了，有女朋友了。”

“嗯，恭喜你。”

王芃想接一句“谢谢”，但是他不敢，王铁的恭喜是反讽还是真的恭喜，他没听出来。

“车练得也差不多了，回酒店。”王铁平淡的来了一句，王芃打了左转提示灯，汇进主车道。两个男人在路上没有任何交流，回酒店也没说话，王铁把工作交待给小赵，由小赵转述给王芃，第二天王芃照常进组开工。

李子云有了王芃家的钥匙，偶尔会去他家住，这个房子的位置特别好，窗外的风景一流，在窗前能看到城市历史变迁的三个阶段，距离最近的是老洋房和旧院子，向外一层是稍高于老洋房的矮楼群，江面上百舸竟流，江对岸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每晚亮灯的那一刻，会让人惊叹她美丽的另一面，楼群披着电光轮廓的外衣，玻璃墙面的小格子像颗颗发亮的钻石，既贵气又梦幻。这样的景色，李子云坐在窗前一整天都不会厌烦。

最近李子云在朋友的律师事务所帮忙整理案卷，接触到形形色色的纠纷和五花八门的招数，只觉得律师会有打不完的官司，而律法也并非万能。需要梳理情绪的时候她就坐在王芃家的窗前，看夜景，看对岸楼体上发光的广告。

“干什么呢？”王芃发来语音，他的声线干净且有磁性，在迷幻的夜色里非常性感，李子云反复的听他的声音，很容易入迷。

“在你家看夜景，好美。你吃晚饭了吗？”

“待会吃，铁哥已经买好了，放在我的房间里。”

“这是今天的第几顿饭？”

“第二顿。早饭和午饭一起吃的，现在还不太饿。”

“现在这个时间，我们城里人都该点夜宵了。小赵会做饭吗？”

“他不会，我会。你会吗？”

“我还行吧，没有拿手的菜，基本上想做饭的时候都是现学。以前我带艺人的时候吃饭时间没有固定的点，现在比较好，每天三顿饭只考虑吃什么，不用管什么时间吃，特别规律。”

“我觉得能正常时间吃饭就挺幸福的。”

“快吃饭去吧，凉了记得热了再吃，不然不好消化。听说你胃不好，多注意饮食温度哦。”

王芃看着屏幕笑了，他让李子云五分钟之后看窗外。李子云拿着手机放空，等待。五分钟之后，远处的摩天楼顶广告位的白色字体逐渐变成粉色，一行字出现在空中：晚安，好梦。我爱你。W。

李子云拍下这行字，今晚早点睡吧，也许梦里会相见呢。也许王芃真的知道李子云的快乐开关在哪里，而今晚的花式小心思也切切实实的照进了李子云的心里，让她有所期盼。她给王芃发了四个字“有点感动。”

第13章 今晚回去

李子云下班后去了品信律所，白天外出忙碌的法师们也陆陆续续回到律所。储明权是这家律所的合伙人，也是李子云的高中同桌，李子云拿到法律职业资格证书后打算改行当律师，被储明权拦在辞职的路上，再后来储明权同意来她来律所以帮忙的形式参与案子的基础工作，说白了就是空闲时间来律所给储明权打杂，李子云很开心，因为她想接触实务。

从储明权的办公室拿走录音笔，然后在隔壁的接待室整理录音内容。这是一件行政复议的案子，已经上诉到当地高院了，当事人因为邻里纠纷发生肢体冲突而报警，之后当事人又在微信群里发表观点，同时把对方的身份证号和名字以及具体地址都曝光出来，对方称其侵犯了自己的隐私权，当事人被公安局处以罚款的行政处罚，对方不服又向政府申请行政复议，然后又对行政复议的结果不服，再次向上走程序，最终上诉到高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