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罚酒！”顾家大少气急，掐住他的下颌，他挣扎无效，反而又被扇了一掌，把那颗强行塞进嘴里的药丸咽了进去。

“你……咳咳……”他捂着头，血从指缝间溢出来，那屋中迷香的味道充斥了鼻腔，即使他努力咬破舌尖换取了疼痛感，也不能阻止那味道将他熏得愈发昏昏沉沉。

“装什么装，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愿意？那没关系，这药，一会让你爬来求我。”

顾家大少令人嫌恶的嘴脸一点点模糊，他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失神恍惚间又碰到了脑袋，顿时各种声音和片段伴着疼痛争先恐后钻进他脑袋里。

阿离，小雪团儿，快帮我抄书，那个死老太婆，啊不不，呸，你娘又罚我了。

阿离……阿离，我以后，就讨你来做王君如何？

乖阿离，给我亲一口儿。

……………………

他借着桌子撑起身来弯腰干呕，却没办法把那药丸吐出来，只能任凭身体先是发冷到让他缩成一团，然后发热热到四肢乏力，浑身犹如火烧。

他踉跄着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呻丨吟的声音泄出来。

难受，想脱衣服……好难过……

顾江离呜咽出声，大大的眼睛蒙着水雾，把墨如鸦羽的长睫都浸润湿透，点点水色顺着泛红的眼角滑落下来。

神色恍惚间，他感觉一阵风挂过，接着就听到有人的惨叫伴着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混账东西，给了你狗胆子！”

“饶命，大人饶命啊！”

“你刚刚，用哪只手伤的他？不说？冷言，上去全削了。”

顾江离咬着唇忍着被人拉着触碰到肌肤时处理伤口时的灼热感竭力不发出声音，脑袋朝着那站着三个人的地方转过去，虽看不真切，但他晕晕乎乎的脑袋里似乎也知道那里面有一个是谁。

他在越染抬腿横扫出去把顾家大少一脚又踹翻的时候踉踉跄跄跑过去扑到她怀里，低头拽住她胸前的衣服，带着几分哭意几分委屈几分惶惑，有些不解自己为何会这般抬起脸来看她。

“阿染，我好难受。”

顾江离贴近她，因着情丨欲鼻音重重。

他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克制不住地轻扭，眉间是化不开的浓浓艳色。

顾江离此时弱弱地喘息，如雪的肌肤此刻粉如桃花，眼中水色荡漾，带着几分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的恐惧贴上前来。

他完全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先去扯自己的外袍，又无法自抑地抓挠着她的衣服。

一时，像是千万只爪子挠向她的心。

越染整个人轰一下炸开来。

第16章 阿染（下）

户外的风冷，将枫叶纷纷扬扬地吹落下来，点点红色揉进暮色里，以及，伸手抓住车门想要逃离的顾江离的眼睛里。

越染扳过他的脸亲吻，声音带有几分耐心的诱哄与温柔：

“我已经把他们都遣开了，都在远处守着，这里没有别人。没事的。”她伸手从背后握住他紧抓车门的手，将手指一根根松开握到手心里。“没事的，我只是帮你把药解掉，不会做到最后。没事的。”

“别忍着，乖，这里没有别人。”

顾江离急促地喘丨息，眼里漫上潋滟水光红着脸把头侧向一边。她的吻却不断落下来，从眼睛到下巴，甚至到后颈，他能感受到莫名的酥麻从身上传来甚至蔓延到指尖，也能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如若珍宝的对待。

但这种触碰和被人抚弄甚至看光的感觉让他觉得太过羞耻，只能张口喘丨息着，伸手捂住已经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三分羞怯四分恼怒和二分无措开口哀求：“不要……”。

越染实在因他的种种而无法收手。

但是，当顾江离颤颤着说不要时，她还是停了手中的动作。

越染顿了一顿，说了声好。

她于是再也没有更近一步，只是伸出手去帮助他，然后不断地出声安抚他别怕，就要结束了。

她舍不得他不难受，看不得他不安。

即使，她很想也很贪恋他动情时的样子。

像未经人事却生来就是个能勾人魂的艳鬼。

越染将最后疲倦难耐熟睡过去的顾江离包得严严实实抱入将军府，然后经过一番思索后还是自己把他抱去洗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这其中她默默吞口水了几次，帮他穿完衣服后又去冲了几次冷水澡，实在难以记清。

越染握着他的手垂着眼眸，坐在床沿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不能自已地就想凑过去轻轻吻他，却因为他梦里的呢喃停了动作。

“阿染……”

越染愣住。

原本她以为他当时叫自己的那声阿染是幻听，因为只有在幼时，他才会这么叫她。而且，其实她已经做好了那么说，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越染回想下午时他扑倒自己怀里带有几分委屈的撒娇模样，虽然挣扎却没有厌恶冷漠的神情，以及虽然羞涩害怕却带有几分顺从的动作……种种片段在脑海中闪过，顿时难以言喻的欣喜感和不可思议感宛若明媚的阳光，暖暖地从心脏向波浪翻滚般一下下冲刷着涌向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