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沉默了许久，小声问道：“我可以跟爷爷奶奶生活吗？”

跟爷爷奶奶生活，便是跟爸爸一起生活，可是姜芮书知道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想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爸爸并不在列。

姜芮书把意思告诉他，他点点头。

这就是愿意跟爸爸了。

从各方面来看，爸爸的条件更好，还有爷爷奶奶照顾，相比妈妈，孩子跟着爸爸对成长更有利，在双方都不愿意抚养孩子的情况下，法院也会将孩子判给爸爸。

临走前，孩子突然回头问她，“法官姐姐，我是不是……不是一个好孩子？”

“当然不是，你性格好，学习好，长得也好，大家都很喜欢你。”

“那他们为什么都不想要我？”

面对孩子清澈的眼睛，姜芮书心里闪过无数说辞，却没办法违心骗他，只能轻声说：“他们或许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顾虑。”

“他们其实不喜欢我，对吗？”

原来孩子对父母不爱自己的事实早已一清二楚。

姜芮书不知该怎么说，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有那么一些父母，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他们不知道养育一个生命真正需要付出的是什么。

孩子低着头，“他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不论是谁都无法获得所有人的喜爱，就比如我，我奶奶就不喜欢我，但是你有喜欢你的爷爷奶奶，还有老师同学，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喜欢你的人，只要期待着未来，你现在没有得到的东西，未来的某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得到。”

姜芮书蹲在他面前，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懂，还是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孩子垂眸看着她，最终什么都没说，沉默地转身离开。

第14章 赔钱

下班的时候，姜芮书才发现早已超过了跟宾利车主约定的时间，手机里有两条对方发来的信息，一条是下午约定时间发来的，询问她还有多久能到。第二条是过了半小时后发来的，说他有事要先离开，请她看到信息回复。

姜芮书连忙打电话过去，刚接通后就被按掉，正在想对方是不方便接电话，还是别的原因，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信息：【抱歉，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她也没问对方什么原因，马上发了条信息过去：【真是抱歉，今天太忙，手机不在身边，不知先生你今晚是否还方便，方便的话我这就去找你，如果不方便再另外约时间。】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了条信息：【没关系，没看到你回复就猜到你工作忙，你回到这边太晚了，不如我去找你。】

原来约定的地方也在小区附近，姜芮书想了想，也不怕对方知道自己的住址，便报了地址，约定稍后见面。

回到小区已经快十点，今晚的夜色很美，皓月当空，星子忽闪可见，夏风徐徐吹来，隐约带来花香，间或夹杂着虫鸣，是个很美好的夜晚。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这样披星戴月的夜晚了。

这边的小区人口密度不大，路上人不多，姜芮书放慢车速，寻找昨天那个车主。

忽然，她在路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想着他怎么在这里，便看到那人转脸看了过来，目光精准地落在她所在的位置，毫无疑问，就是在看她。

顿了两秒，她把车停在路边，推门下车。

秦聿轻倚着车身，一双大长腿随意交叠，西装革履，眉目精致，堆满花枝的夹竹桃在他身后灿漫，在他抬头的瞬间，仿佛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姜芮书怔了下，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漫步走过去，看着眼前的人，轻轻叫了声：“秦师兄。”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师兄。

实际上，她对秦聿谈不上认识，只不过听过他很多事。毕竟当年，他是政法学院赫赫有名的人物。

从她大一入学，秦聿的名字就如雷贯耳，在别人还在啃法典的时候，他已经参与了很多大案，打下赫赫战绩。

在这期间，他创造了许多让人望尘莫及的记录，只不过后来……他的记录差不多都被她打破了。

大概是因为这样，不知什么时候学校里就有了她踩着他上位的传言，说她专门盯着秦聿踩，加上他俩的导师也不大对付，平时喜欢互别苗头，经常拿自己的得意门生出来攀比，搞得他俩好像也不对付一样。随后便有好事之徒想让她和他来个巅峰对决，对此她不予理会，秦聿也从未做出过回应，学校论坛里至今还有关于他俩的帖子。

秦聿毕业后留在了京城，没多久便一战成名，律法界有众多关于他的传说，而她毕业后回到了老家，在S市成为了一名一线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