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连震了两下，萧素发来一串长长的问号和一条长长的问话，“苏桦，你这几天怎么总是问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老实交代，是不是图谋不轨？”

苏桦顾不上回他消息了。天色昏暗，但那人出现的那一刹，苏桦便看见了。

他微微仰起头伸手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苏桦深吸了一口气，迎着他惊讶的目光，朝他快步走去。

“你大概有很多问题，但先让我说完，”苏桦越说越快，“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也好，莫名其妙也罢，我承诺了，不管你有没有接受，我都要做到，这个蛋糕……”突然被抱住，隔着厚重的冬衣传来了体温和心跳，苏桦一下子忘了词，“念……念瑄？”

“生日快乐。”苏桦轻声补道。任何生命都会逝去，因此每个刚来到这世上的新生都显得异常珍贵，应被祝福。

“下雪啦！”人流中响起一阵欢呼。

颈侧有些潮湿，大概是有几片淘气的雪花偷偷钻进衣领里了。

“然后呢？”叶熹将刨根问底的精神发扬到极致。

杨君安和林月蓉紧随其后，一唱一和：“坦白从宽。”

“快如实交代！”

被室友群起而攻之的苏桦只好道：“就不知不觉地，微信上联络多了起来。”她自己也不可思议，不得其解，怎么就自然而然地变成现在这样关系似乎十分亲近的状态了。

叶熹问：“你们都聊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叶熹锲而不舍，“最近几条在聊什么？”

“那个不是刚上映了一部新电影，热度和口碑都不错嘛，他们寝室团购，多买了一张票，他来问我有没有兴趣。”

叶熹顺着推测：“然后你们一起去看电影了？”

“为了避免和主修专业期末考试时间冲突，辅修专业期末考试每个学期不是都会早一两周嘛！那时候还有两三天就要考试了啊。我平时因为部门社团活动请了不少的假，落了很多课，再不安心准备，绝对要挂科了。”

叶熹很意外，“你拒绝了？不是吧？”

“我和他说，国际贸易学、国际金融学还有很多不会的，必须趁剩下的几天在图书馆看看书。他说，那两门他已经上过了，笔记、重点范围都在，隔天带给我。”

杨君安拍桌，“饱了。”

苏桦忍不住笑，“是你们自己要我说的啊！”

那天，念瑄最终还是没有去看电影。

“咳，我的字有些乱，你可能看不懂，我直接对着说给你听吧。” 他用手背遮住下半张脸，咳了几声，脸被咳得有点红。

他讲题的时候，语速并不慢，但是对数据并不敏感的苏桦也能轻松地跟上他的思路。她听得入神，完全没有留意时间，念瑄大概也没注意，就那么错过了电影。

“算了，半中间入场会影响他人，反正这电影的档期还长。你再看看还有哪里不清楚的？”

那晚的备考，苏桦罕见地精神，学习之魂被点燃了，从此熊熊燃烧？不存在的，隔天的平安夜便被打回原形。平安夜图书馆的人出奇地少，苏桦异常地困，大抵睡意也是存在守恒规律的。苏桦趴在桌上小憩，一开始似乎有些冷，后来慢慢暖了起来，不知不觉地陷入一个迷迷糊糊的梦。

梦中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人朝她走来，含笑的眉眼，正是她喜欢的模样。他举起手中的红苹果，在她面前晃了晃，“Merry Christmas Eve!”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抓，抓住了一个温暖的事物。

奇异的触感令她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自己握住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啊……”苏桦像被烫着了一般，瞬间松开手，同时从桌上弹起，尴尬地压住声音，“呃，我睡糊涂了。”

梦中朝她走来的那人就在她面前，说：“吵醒你了吗？抱歉，我只是想抽出被你压折了的书。”

“啊，真的。”苏桦压了压翘起来的书角，“我其实也睡得差不多了……哎，好像折得有些厉害。”她双手交叠，用力地往下一压，然后有什么随着她的动作滑下。苏桦惊得险些从座位上蹦起，念瑄自然地拿过外套，披在椅背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翻开《经济解释》。

苏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热得熟透了，没话找话地问：“你也来准备考试了？”

念瑄摇头，“来借书的，张教授这本书之前想借但没借到，今天在个人中心看到提示，就过来了，免得书又被他人先一步借走。结果凑巧看到某人在偷懒。”

“我那是……”

“噗，开玩笑的。就这么扒着睡也不怕感冒。今晚回去早点歇下吧，不然明天考试没精神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