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倾覆于木白这里。

木白想，白西就他总会明白的，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他无需做这些，她就能成为他的主，也成为他的臣。

*

亚锦赛是在三天以后。

算上中国，共有六个球队参赛，分为A、B两个小组。

比赛的前两天，汪指导突然紧急召集全员开会。

比赛前的战术布置很正常，大家都以为只是普通的动员会。

“叫你们来是有件事情要互通一下，”汪指导的表情异常的肃穆，整张脸比输了比赛时还要黑，看的队员心里惴惴不安，“龙仕清在这次比赛中担任了韩国队的教练，她对于中国队的排球战术非常了解，我们今晚要重新做一下调整。”

这是木白第二次从汪指导嘴里听到龙仕清前辈的名字。

汪指导经常会给她们讲她过往训练比赛时的趣事，讲起同期的队友也会露出怀旧的眼神，唯独对龙仕清的名字避而不谈，只在那次提到过一次。

龙仕清十九年前伤病退役，之后便消失在了体坛，当时也有许多记者试图追踪报道，但她消失的太彻底，一直找不到挖掘点媒体慢慢就放弃了。

后来便听说她移民到了荷兰，怎么现在会突然成了韩国队的教练？

“韩国队的教练不是金载正吗？”木白问。

汪指导从画的繁复潦草的草稿纸中抬眼道：“金载正是主教练，仕清是教练员。”

堂堂一个前金牌全能接应，如今却沦为异国四个教练员之一。

队员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疑问和不解，但看到汪指导的表情，谁都不敢说话，全部默默的站齐听从安排。

虽说是专门为了韩国队商议了一整晚的战术，但真正对阵却已经到了决赛。

比赛前，和温若桦视频，木白扭曲的表情加动作完整表达了自己的忐忑。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对面那可是龙仕清前辈啊！！”

温若桦穿着一身青灰色棉衫，手机架在桌子上，一边敲电脑一边和木白视频，听到这话停下手凑到屏幕前，“龙姨虽然厉害，但你们汪指导也不是吃素的啊，而且又不是直接和她打，这两年韩国的成绩比起中国队还有很大的距离啊。”他屈指轻轻敲了敲屏幕木白的额头位置，“我们小女皇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木白趴在床上两只手抱着手机，表情哀怨，“就是因为原本成绩差距大我才更担心啊，如果输了才是出大事了呢。”

“放轻松啦，拿出平常心来，正常发挥，不会有事的。”温若桦想了下又说，“战术方面，龙姨有多了解汪指导，汪指导就有多了解她，况且再好的战术也需要好的队员来执行不是么？”

温若桦看着屏幕对面的木白，心里也暗暗为她担心，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她看起来是那么耀眼，可她内心的惶恐却和那个第一次上场的小女孩是一样的。

周围风声鹤唳，她需要他表现的正常，需要有一个人告诉她这件事是轻松的。

*

6月3日，19点整。

木白率队员上场，排着队击掌打气。

站定后，木白看向韩国女排的方向。韩国女排整体身高平均，实力相当，只有司职主攻的队长李祯希个人排名到达过世界前十，除了之前伤停回归的两个副攻和自由人外，其余队员基本都是新人。

木白继续向场边扫过去，只一眼就呆愣在原地。

一排队员的左边站着主教练金载正，而金载正的左侧放着一台轮椅，轮椅上坐着那个曾经让国外排球手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龙仕清原本身高就不算是很高，此刻坐在轮椅里显得更娇小了，或许不可以用娇小来形容，因为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未成年小孩的大小。

木白没有见过赛场下的龙仕清，只有在视频中看过龙仕清击球过网的画面，那种意气风发和热烈肆意与面前轮椅上小小的人重合，形成了强烈的冲击感，震得包括木白在内的所有球员一阵心颤。

木白瞥去看汪指导，她那张平静的脸上仍然看不到任何表情，她总是很平静，像是山河崩于前也无所畏惧。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球场对面的昔日队友，明明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传达了整个十九年的话。

还好吗？

嗯，还可以。

我不会相让的。

我也是。

龙仕清带着淡淡的笑对着中国队的方向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感觉她是在看自己。

这是那个时代的传奇，亦是曾经让一群人爱上排球的原因。

可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对手，这一点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