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容(54)

作者:初支 阅读记录

萧容眨巴眨巴眼睛,还是不知该说什么,便问:“陛下……怎会知晓臣妾身份?”

李言修笑着握住她的手,不紧不慢道:“朕本就是离经叛道之人,所言所行,多为世人所不容,阿元不必惊怕,更不必心存负担。至于阿元的真实姓名……那一晚,阿元不是说得很清楚么?贺老作为太傅,教了朕五年,朕自然识得贺家长女——贺元歆。”

“……”

他摸摸她的头:“说起来,若贺家不亡,阿元也是要进宫给朕做妃子的,没想到绕了这样一大圈。”

萧容不明白:“什么……意思?”

李言修浅笑莞尔,跟她解释起儿时与贺老的一些稀松小事。

……

十年前。

洁身自好的贺启源为官清廉,也不会溜须拍马,混了大半生才坐上大学士的位置,又娶了妻,生了一双儿女。

在女儿不过孩童时,已经垂垂老矣。

由于贺启源清名在外,先帝特地请他做太子太傅,后来先帝驾崩,李言修继位,他便又是皇帝太傅。

奈何小皇帝不服管教,又不能打,想让小皇帝背书,岂是一个难字可以概括。

贺启源为了劝服小皇帝,常常和蔼可亲的跟他说,只要这个背会了,那个学会了,等他十五岁时,就把家中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长女送进宫,予他做个伴。

贺启源生性豁达,亦很有先见之明。

他想,反正辛苦养大的白菜终有一天要被猪拱,那么,他不如提前选好一头猪苗,在那天到来之前,先把笨猪调|教好,兴许以后下手时还能温柔些。

于是,年仅六岁的小皇帝,就这么被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

小皇帝听了贺启源的引诱,将信将疑上下打量起一把年纪的贺老,问:“太傅实有女乎?实未嫁乎?实貌美乎?”

贺启源被问得脑袋疼,一棍子敲在案桌上,吓得堂下小皇帝瑟瑟一抖。

“老夫膝下唯有一女一子,皆视若珍宝,容不得人来欺负!外面排队给老夫做佳婿之俊才多若丘峦,老夫还看不上呢,勉勉强强相中了你,你这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这么大馅饼砸到你头上,你竟还敢质疑老夫是骗子?!”

小皇帝没挨着板子,又分外淡定地坐直身子,瞅了眼贺启源,想象对方打扮成少女的模样,嘴里咕哝一句:“又老又丑就又老又丑吧,有就好。”

尚不懂情爱的小不点,还是分外“正直”。

小皇帝咬着毛笔,心里的小魔物刚学会探头,他暗暗打定主意:父债女偿!到时候,他也搬个桌子,摊本书,拿个戒尺,摇着扇子,天天逼迫老娇妻好好背书……

贺老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谁又老又丑?把《左传》再抄一遍!”

小皇帝吓得双眼一翻,毛笔一扔,哐地往下一倒,脸贴着桌,印堂发黑,口吐白沫,开始装死大计……

此后,小皇帝信了那老鬼的邪,老老实实背了不少书籍。

以至后来贺启源殁了,又换来新的太傅,李言修还是保持背书的习惯,暗地里把古典名籍背下大半,又从书中典故自学谋略、隐忍与果决。

……

听完李言修的回忆,萧容掩面而泣:“果然是阿爹,总这样爱开玩笑……”

李言修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认真说:“可,朕当真了。”

萧容愕然抬头,含泪望向他极为专注的眉眼,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

李言修垂下眼,隔着破碎的白衫,抚上她位于心口的剑伤,疼惜道:“阿元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

萧容跟着他的动作望过去,在他的右手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如此醒目,几乎能看见带血的红肉……

虽不知此伤从何而来,但他却时有伤及自身的行为,费尽心机,争权夺利,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身为天下之主,若是守不住自己的皇位,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

死!

萧容心中乱乱,莫名开始怜惜他,喃喃道:“少暄亦是不易……”

李言修怔了下,捕捉到她的视线,默默与她对望。

帐中静谧无声,千言万语,尽在她一句谅解的“不易”之中。

李致婚事

靖王府,荷花池里荡着一只木舟,清风徐扬。

小荷尖尖破水而出,散发出浅淡的叶香。

李致枕着手臂躺在舟中,旁边放着一只垂钓的竹竿,红鱼咬饵,钓者不为所动。

他的脸上盖着本武华记,讲的是前朝流浪诗人武华在徒步游历各国名胜河川时的所遇所见。

书下,隐约有睡熟的鼻息静静而来。

李致自幼好山水,常躲着偷读一些游记之类的闲书,15岁时,他委实心痒难耐,便带着书童离家游耍,自此常年旅居在外,哪里偏僻危险便去哪里,关也关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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