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一直以来，阿沅也只是以为他只是有一点儿坏，却不知道他早就坏透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希望能在阿沅清亮的眸光看过来时，以为看着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渣，一团不堪入目的脏东西。

沈执一个人向地下一层行去，他脸上的表情更多的看起来好似漫不经心，只一双眸子漆黑的，在那个他牵肠挂肚的青年不再身边的时候，不只是和美好的情绪无关，反而再也望不见一丝光一样。

只有经历过黑暗，才知道完全没有秩序的鬼堡有多可怕。

人类有多肮脏。

那时候，谁的拳头大谁说的算，有不少人仗着武力高就为所欲为，而鬼堡高到离谱的死亡率更让这些人变本加厉。

去他妈的规矩、道德、良心？这些东西能让他们活下去吗？反正随时会死，还不如死前过着皇帝一样的生活！

鬼堡很神奇，只要你在脑海中想了，大部分东西都为玩家提供。

但这大部分除了不包括枪支，也不包括女人。

而那一段日子，可以说是女性玩家最糟糕最黑暗的日子，沈执虽然不是女性玩家，但是这不代表没武力的男性玩家待遇能好到哪里去。

沈执在游戏中，每一次都不得不进入各种危险的地方，被武力高的玩家强迫着去送死，之所以没死，除了他运气好，聪明，还有他足够命大。

在那样诡异的环境影响下，玩家们的嫉妒丑陋，各种负面的情绪再也不必压抑，而是对着他们这些底层的人肆意宣泄。

不止一次让沈执心中升腾起杀人的欲望，他受着欺辱的时候，脸上大多没有表情，只是将这些人的脸牢牢记在心底。

“你是初级玩家？等鬼物出现的时候，让你去挡鬼你就乖乖去，否则等到回去了，有你好受的！”

“你倒是长得俊，这里女人少，你长得好看，我们哥们也不是不能勉强用一下……”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愿意？看来不给你教训你就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在被教训，被拳打脚踢，被殴打被威胁着去死的时候，沈执想到一部评分很高的电影，电影男主进入监狱，最初的时候，监狱中也有人欺辱他，也有人打男主[肉]体的主意，男主受了很多苦楚，终于凭借着自己的智慧翻身，最后甚至逃离监狱。

但是他和电影中的男主毕竟不同。

男主可以越狱，他却无法离开鬼堡。

但是沈执也不是吃素的，打他主意的人，只要敢接近，他即使拼着自己死，也要让对方受到教训。

打伤别人十指，不如断掉别人一指，沈执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那些人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虽然沈执遍体鳞伤，但是那些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便宜没占到，反而有几个不是眼睛瞎了就是身体残了。

……

那个时候，也许，他的心底就已经积攒了无数暴虐的情绪了吧？

他大部分时间躲在鬼堡自己的房间内，根本不敢出去，但是即使躲在自己的房间中，遍体鳞伤的沈执也根本无法安稳睡觉。

只有在他不得不进入游戏的时候，沈执才会从房间里出来。

但是依然有些人渣在任务大厅守着，威胁他要是不听话，就不许他参与游戏，不参与游戏会死，会被鬼堡按照契约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即使死了也不会得到解脱……

只是这些欺辱他得意地笑着的人没有想到，沈执能这么快成为中级玩家，并且拥有了那样恐怖的异能！

曾经以为的莬丝花结果是只食人花，反而是他们被沈执强迫着进入不属于他们的游戏，就像是他们曾经对别的玩家做的那样。

威逼别人的时候，他们觉得爽快，但轮到他们自己了，他们只觉得沈执是一个恶魔，让他们恐惧到近乎战栗！

沈执想到自己曾经残忍地拿着刀，身上是那股儿漫不经心劲儿，眸子里仿佛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人死的要有价值，你们曾经送给我的话，现在还给你们了。”

“你这个恶魔！”

是啊，他或许真的是恶魔，即使他也从没有想到，恶魔也有一天会得到神的垂帘。

沈执的思绪很快转到萧沅身上，眼眸里的神色模糊不清，他的手从不干净，只要能让他的青年活下去，即使再脏一些，也无所谓。

他的阿沅让他在黑夜里看见了星星。

……

沈执并不想沉浸在糟糕的回忆中，他平时回忆更多的也只是萧沅而已，他生命中唯一的意外，能够让他平和下来，睡梦中都能笑出来。

而对于其他的人，他可从来没有多余的耐心。

没有经过混乱的人，永远不会清楚秩序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