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

“佟克欧，国际远机位登机口的星巴克，你现在过来。”喻朵的口气少见的强硬。

佟克欧背后一凉。

国际远机位登机口最远，位置最偏，这个时间也没有出港航班，那边几乎没人。

佟克欧到了的时候，喻朵已经点好了自己的抹茶拿铁，顺便给他点了一杯Double Espresso。

“谢谢，朵朵，找我来什么事？”佟克欧喝了口咖啡提神，心中暗戳戳的有点不该有的希冀。

喻朵沉了口气，开口道，“我想问你，高一那年救我的，到底是不是你？”

他从未想过骗她，只不过是，明知她认错了人，却始终没有澄清什么。

“……对不起。”佟克欧脸色很难看。

当年遇袭晕倒的喻朵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床前站着的就是佟克欧，她也理所应当的认为，救了她的就是他，加上他与顾纪霆的身形甚是相似，根本没去想第二种可能。

殊不知，佟克欧只是听说了喻朵出事，跟同学一起去医院探望，恰好同学去买水果，他就偷偷坐在她床头，享受一时半刻与她独处的时光。

喻朵睁开眼，看向他的眼神里沁满了柔软，他心脏都特么不会规规矩矩的跳了！也根本没意识到她那句郑重其事的“谢谢你”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来探视而感激。

她那时才高一，清醒了自然不好意思直说什么我要做你女朋友啊我非你不嫁啊这种话，只不过从那时起，就一直主动自发的跟在佟克欧旁边，一改难追的印象，有空就粘着他。

佟克欧其实很早就意识到，喻朵爱上的，是当时救了他的那个人，他也听喻朵碎碎念过很多次——

以身相许，非你不嫁。

他一边疯狂的嫉妒，一边又阴暗的庆幸自己甚是时宜的出现在她面前，同时尚存的道德底线又不断啃噬着他的心理防线。

就一直拖拖拉拉的没正式和她开始交往，直到喻朵大学毕业，听闻高两级的他，研究生毕业后会去机场要客工作，便义无反顾的提前去守株待他，他才真的不再纠结了，或者说，是不想再压抑那点私心了。

交往了一年多，他心里偶然也会惴惴不安，担心哪天那正主就会出现。

渐渐的，也就淡忘了。

直到他那司长老爸出事，多方的压力集于一身，那点亏心的念头再次冒出来，同时又自觉家世再无法再配得上喻氏千金大小姐。

就怂逼逼的提出来分手。

“……对不起，朵朵，瞒了你很多年，好像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解脱了。”佟克欧说了十几分钟，喻朵半个字也没插嘴，除了拧紧的眉头始终未松开。

“对不起？这一声我确实受得起，”喻朵终于冷冰冰的开了口，“你自己说，你他妈是个人吗？”

看着怒气快压不住的喻朵，佟克欧反而笑了。

“这才是真正的你吧，朵朵？”

喻朵不答，眼前浮现出顾纪霆的脸来。

“其实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是当初救你的那个人。你本就是骄纵任性的，却收了性子来倒追我，这种感觉，既让我贪恋，又让我觉得非常不真实。”

“像是随时可能消失。”佟克欧自嘲的笑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应该心存幻想。”

“如果我们在一起，那个人突然出现了，告诉我，你会果断离开我吗？”他无奈摇摇头。

“不会。”她没犹豫，给出了答案。

佟克欧呆在原地，面色复杂。

“你错了，佟克欧。”喻朵嘲讽的笑笑，起身抚平了裙子上的褶皱。

“我们变成今天这样，你的优柔寡断才是罪魁祸首。”

“不论我是因为什么缠上了你，既然交往了，我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哪怕你之后告诉我你不是那个人，我也不会为一个模糊的印象放弃和你多年的感情，毕竟，你也确实是对我掏心掏肺的好过。”

“救命的恩情是很大，但是多年的照顾和爱护，于我来说，更值得被珍惜。”

“你只会将我狠狠推开，却永远不会知道，我是真的设想过我们的，将来。”

佟克欧已经有点撑不住要崩裂的表情，喻朵回过头，不再看他。

到底算是爱过的男人，想留给他最后一点体面。

“不说了，我明天就正式离职了，以后再见，请称呼我，”喻朵轻侧了下脸，莞尔一笑，

“顾太太。”

“顾……顾纪霆？”听到顾太太，佟克欧瞬间想起喻朵扯着顾纪霆领带看他脸上伤的情景，那曾让他嫉妒疯长。

“对。”

“再见，学长。”喻朵说完，扭头离开，留下佟克欧像被抽去了骨头样的，靠坐在沙发里。

喻朵昂首挺胸的走着，脑海里不断浮现这些年，她和佟克欧在一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