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称臣(160)

棠宁陷入鬼打墙:“那为什么要那么说?”

“因为……”蒋林野刚一开口,听到厨房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停了,热水壶发出“啪”的轻响,“水开了,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点水。”

棠宁坐在床上裹着被子,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这家伙腿很长,在住处时总是穿柔软的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像一条乖顺的大狗。

可棠宁对那一夜的回忆分着前半场和后半场,前半场从她进屋、到两个人交谈、到他冷酷无情地说“脱”——包括后来她真的脱了衣服,她都印象深刻。

可后半场的记忆略显模糊,她脑子里全是嘤嘤嘤。

蒋林野很快去而又返。

他将一杯水冷热调开,拆开药递给棠宁:“要不要喝……”

略一停顿,蒋总面无表情地卖萌:“甜甜的水。”

“不用了……”明明是在同一个地方,可这一晚和记忆中那一晚的蒋林野判若两人。棠宁双手将热水杯接过来,感觉幻灭又奇妙,“谢谢你。”

蒋林野一只手虚托着杯底,看着她把水喝完,才低声说:“你记得余明远吗?当时知道你联系过他,我特别生气。”

尤其棠宁来找他的时候,正是夏天快要结束的时节,她穿无袖的过膝长裙,拿着棠氏公司的文件,得益于他的刻意刁难,她没拿到他在国内的电话,只能在走廊上问服务生,会议结束之后,蒋林野先生会从哪个方向回来。

他从走廊另一端折返,刚好撞见这一幕。他那时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棠宁,可她一点儿都没变,说话语调温和,对待服务生永远礼貌又有耐心,神情里带点儿茫然,带点儿少女的无辜。

蒋林野火气是在那一瞬间燃起来的。

他产生一种错觉,她好像对这种事情毫无概念,也完全无所谓。

以致于他那时候好几次想开口问问她,是不是只要来帮她的忙,是谁都可以,是谁都没关系。可这种问题越想越生气,这股压抑的闷气憋到最后,蒋林野只剩下一个想法。

一定要让她疼一点。

哪怕只是长长教训。

“就为这个……”棠宁两只狐狸爪子扣住水杯,一言难尽地,纠结地抬眼望他,“你让我哭了半宿?”

“……”蒋林野张张嘴,心虚地移开目光,“没有,你可能对自己的记忆有点误会。”

他一开始确实是那么想的,甚至直到棠宁进屋,他恶意满满地对她说“脱给我看”时,都是那样想的。

棠宁当时好像被他问蒙了,答应下来之后,整个人反应都慢半拍。他提醒了两次,她才抱着大尾巴匆匆去洗澡。

等表面冷酷心里慌得一逼的蒋林野同学整理好自己,调暗床头灯,才发觉这只狐狸也紧张得要命,如临大敌,恨不得整个人蜷成团。

他突然就心软了。

尽管自己也屁经验都没有,但为了维持高冷的霸总人设,蒋林野嘴上还在冷笑着问:“你连跟余明远上床的准备都做好了,现在躺在我这儿,还觉得紧张?”

狐狸瞬间睁圆眼睛。

他在她眼里捕捉到一闪而逝的不可置信。

蒋林野其实很想安慰她,但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只能身体力行地把动作放缓。

可他连进都没进去,棠宁眼里竟然一点一点地慢慢蓄起水汽。

蒋林野:“?”

蒋总突然慌了:“不是,我这都还没……”

“蒋林野。”她两条手臂交叠盖住眼睛,挡住大半张脸。声音带水汽,从胳膊下小小地传出来,“别人都欺负我就算了……为什么你也欺负我。”

回国之前,蒋林野想象过一万种弄哭她的方法,但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夜的故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都这样了谁还有心情干别的,他从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何况是在两人坦诚相见时……蒋总手足无措,动作强硬地将棠宁挡住脸的小臂拉开,想安慰她,话还没出口,对方一对上他的脸,瞬间哭得更凶了。

蒋林野:“……”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躺下来,把她按在怀里,一下一下地顺毛。

他那时候想,自己不在在身边的这段时间,棠宁大概也过得不好,她一开始只是掉眼泪,没有声音,后来攥着他的手指,慢慢变成嚎啕大哭。

时隔五年,又从当事人口中听到这段过往的棠宁:“……”

吃完药后小腹的痛意减轻不少,她裹着被子听蒋林野讲过去的故事,小心地问:“所以其实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做?”

蒋林野撩起眼皮,坦然承认:“不,做了。衣服都脱干净了,不做多可惜。”

“……”

“但也只做了一次。”停顿一下,他神情不太自然,又补充,“你一直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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