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免也太难追了(201)

作者:桃籽儿 阅读记录

她几乎要脱力了,实在使不出什么力气,因此即便当时她拉他的情绪很迫切,可是表现出的力道却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却还是站住了,好像无法挣脱她纤细的手指,脊背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去办手续,”他开了口,“还有买轮椅。”

声音没有情绪,只是低沉。

周乐琪却有些恍惚起来,很容易又想起了少年时代,他们一贯跟医院有缘份,印象中他像这样为她前前后后忙碌过很多次,现在也还是一样。

她心里有些翻涌,扯着他衣角的手却不松开,还是紧紧地攥着,正试图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站起来,并说:“……我跟你一起去。”

冷汗又出了一层,脸色更加苍白。

他察觉了她的意图,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深邃的眉眼表现出严厉和不赞同。

他按住了她,说:“我自己去,你在这里等我。”

她却摇头,坐在病床上仰头看着他的神情略有些犟,看似是在强势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但其实眼底埋藏的却是脆弱和恐惧。

……她正唯恐跟他分开。

那种脆弱似乎刺痛了他,让他有一瞬间的狼狈,以至于不得不立刻别开视线,躲避与她对视。

两人都不说话了,沉默着僵持。

最终还是他先妥协,走到一边找了个护士要了一辆轮椅,她不必他开口就自己扶着病床坐了上去,他沉默地推着她去办事大厅,两人还是不说话。

到了缴费的窗口他就一个人去办事了,将她留在大厅的空地上等待,从她那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这终于给了她一个可以仔细打量他的机会。

他跟她记忆中……有些不同。

记忆里的那个人还是少年,大多数时候穿着校服和球鞋,干净的白衬衫总会让他看起来特别明朗,温和且有力量。而7年后的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性了,身材似乎比原来更高大了一些,深色的外套使他看起来更加沉稳,站在窗口办理手续的时候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医院里白色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眉眼处投下了阴影,这让他看起来更加难以接近。

……甚至有些阴郁和冷峻。

周乐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在眩晕的状态下她难以作出准确的判断,何况他也并未留给她很多思考的时间,很快就推着新的轮椅来找她了,更换之后拎着刚买好的药带她走出了医院。

医院的大门之外仍是一个柔情似水的春夜。

周乐琪已经很疲倦,但此时精神依然高度紧张,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会留下来吗?还是会跟她分别?

她混沌的大脑已经不太能思考了,却偏偏还是躲不过他的提问:“送你去哪里?”

依然是冷峻的语气,好像他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什么交情。

头疼变得更加严重,像针刺一样尖锐,可她还是不得不逼迫自己思考,并打岔说:“……我被抢劫了。”

他没有反应。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开始紧张起来,垂在轮椅两侧的手也开始出汗。

“手机、钱、护照,都不见了,”她尽量平静地阐述,“很麻烦。”

这很显然是答非所问,骗不过一向逻辑严密的他,同样他也拒绝对她话语背后的那层意思作出回应,仍然很刻板地说:“告诉我地址,我送你回去。”

她的掌心已经湿透了。

已经温暖起来的春夜不知为什么又忽然吹起寒风,让人连心头都开始冷落起来,周乐琪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幻觉,仿佛看到了一座断裂的桥梁,她站在巨大的缺口处眺望对面,不知道怎么才能过去。

她只能保持沉默。

此时的沉默似乎消耗了他的耐心,她分明感觉到身后的他气息变得更疏远了,依稀还有些不耐烦,又听到他说:“如果你不需要我送,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几乎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他的手已经松开了轮椅的扶手。

没有告别,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她以她最后的力气在他经过她的时候再次伸手拉住了他,手指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出于疲倦还是出于悲伤,她也没有多余的能力去斟酌措辞,甚至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最终只是听凭本能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侯梓皓。”

只是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却是一个在漫长的7年中都不可提及的禁区。

它本身的含义太过丰富了,夹杂着他们之间许许多多的过往,那不足一年的往事不知道为什么竟有那么庞大的体量,足以在这三个字落地的当口变幻出难以计数的影像,同时覆盖在他们的眼前,宛如一道绳索,既锁住了她想继续发声的喉咙,又锁住了他一度试图离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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