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美人(火葬场)(71)

这几日,世子派人到处查世子夫人的消息,皆没人清楚她去了哪里,连苏家也快马加鞭来了信说未曾见过世子夫人的身影。

想了想,他又提议道:“世子爷,何不妨去公主府问一问?”

尉迟瑾站在台阶上,盯着虚空的远门,摇头道:“婉仪公主也不清楚。”

“世子怎会知道?”

“连苏穆知都不清楚,那其他人更不可能。”

“那......”耿青也头疼:“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思忖片刻,尉迟瑾吩咐道:“将之前世子夫人去的那些地方再仔细查一遍,尤其是那个素芳阁。”

*

玉苼楼。

春光潋滟,映入敞开的格窗落在金丝缠花的筵席上。垂帘外,两名歌姬坐着抚琴弄曲,垂帘内,李文州打着节拍听得惬意。

而对面之人,张扬且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明明是锦袍玉带、俊朗风流的贵公子,却偏偏沉眉冷眼,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尉迟瑾耐着性子听了两曲,最后忍不住将手上的折扇重重地丢在桌面,帘子外头的琴声立即停了下来。

李文州好笑地问:“谁惹着你了?”

尉迟瑾没说话,兀自端起杯茶来饮,随后说道:“堂堂少府尹,却如此纵情声色,京兆尹就这般闲?”

“哎——”李文州打住他,纠正道:“闲情逸趣而已,可不是纵情神色。若是让我家那小娇娇知道了,可了不得。”

李文州噙着笑,兀自叹气:“近日她着实爱折腾人,不是央着我陪她听戏,就是央着出门游湖。我今日为了出来陪你,可是费了好些苦心。”

“......”

尉迟瑾听他这些酸掉牙的话,越听越上火,加之对比自己近日凄苦情境,心里的火气更甚。死亡凝视了李文州许久,在他渐渐停下后,冷声问:“你故意的?”

李文州不紧不慢地朝外头挥手:“你们都下去罢。”

“是。”两名歌姬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李文州才道:“不就是和离吗?依之逸兄的人才,只要你说一声,上京的贵女排着队当你继室。”

“你说的是人话?”

“不然呢?”李文州笑:“人都走了,你能如何?”

尉迟瑾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自然是找到她。”

“找到了又如何?”

“不如何,”尉迟瑾沉声道:“她擅自和离的事,我自然要一笔一笔地与她算清楚。”

“算清楚之后呢?”

尉迟瑾一噎,别过脸去看窗外默不吭声。

“之逸兄啊,”李文州无奈摇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彼时得知你要娶你那表妹做平妻,我便猜到会是如此。”李文州说道:“这世间,有几个女子容得下自己的丈夫娶平妻的?”

尉迟瑾转过脸,迟疑地问道:“为何?”

“当然是女人爱吃醋的缘故。”李文州说道。

“吃醋?”

尉迟瑾皱眉,显然对这个说话有点不可思议,无论如何也联想不起苏锦烟吃醋的样子来。

但又忍不住想,如果真是这样呢?

于是他开始犹豫起来,之前堵在心里的那股闷气,也莫名地因这个想法消散了许多。

少顷,他忽地起身。

“哎,去哪?”李文州在后头追问。

“回府。”

.

这段时间,尉迟瑾原本一直睡书房,倒是苏锦烟走后,他又从书房搬回了锦逸院。

此时,回到锦逸院,才刚好未时黄昏。

院中芙蓉开得正艳,廊下一瓮水缸,里头睡莲也开了少许。这是他曾经住了近二十年的地方,一草一木还是原来的模样,可尉迟瑾却莫名地觉得什么都不一样了。

丫鬟过来问他可要换下衣衫洗漱,尉迟瑾摆手沉默地进屋子,如往常般从架子上抽出本书卷坐在椅子上看。

可心里头总是萦绕李文州说的那番话。

他说,是女人爱吃醋的缘故。

半晌,尉迟瑾摇了摇头,还是觉得苏锦烟吃醋这件事匪夷所思。

不知何时,丫鬟静悄悄地进来添了一炉香,一股悠悠的沉水香气窜入他鼻中,他倏然朝角落看去。

屏风的红木桥台上,放着一个六角碧绿嵌金如意香炉,青烟袅袅。

莫名地,令他想起与苏锦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彼时他倚在屏风处看她波澜不惊地穿衣裳,其实当时他也是震惊的,只不过内心的骄傲不允许他露怯,便硬着头皮没避开去。

原本以为自己此举占了上风,却不想,屏风下的沉香火星子燃了他的衣摆,让她无声无息地看了场笑话。

那时他就在想,她一定是故意的,如若不然为何等他闻着焦味儿了才提醒他。

当时觉得气恼的事,如今再想起来......竟觉得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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