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行情书(54)
不敢耽搁,我抬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喊他:“江洵。”
他可能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 步子停下,低头看我, 用目光无声地询问。
我有些难以启齿,却不得不告诉他:“我不舒服, 他好像给我下药了,特别难受。”
畜生。
他好像这么骂了一句,但声音实在低,所以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只记得他脸色十分难看, 停了几秒后,说:“我们去医院。”
当时应该挺晚了。
又下着雨。
街上没有那种喧嚣的吵闹声。
江洵一手搂抱着我,用一只手拦车,很快拦到一辆出租车。
考完试我没换衣服,还穿着一中的校服,司机应该发现了这一点,在我们上车后,问了一句:“这姑娘怎么了?喝醉了?”
“劳烦去中心医院,快点。”
江洵的语气算不上好,冷,而且冲。
我没听他用那种语气说过话,莫名畏惧,又觉得羞耻难当,将身子缩了又缩。
司机开车上了路。
江洵抱着我没撒手,整个人却坐得极端正,大概是怕我难堪,也没将目光落在我脸上。
可我好像一条虫。
还是那种类似于蚯蚓,软趴趴,无比恶心的虫。
我实在不想在他怀里乱动,让我觉得自己低贱又放浪,可身体完全不受我控制,思绪也越来越涣散,不得已间,我用力咬了咬下唇。
血腥味让我整个人回神的瞬间,一只手横在了我嘴边。
他的手,我如何敢咬?
我当时也不确定,他那个意思,是不是让我咬他的手,我犹豫着抬眸去看他,却发现他没看我,只将那只手,准确无误地送进我齿间。
避也避不开,咬着他的手,我忍不住哭了。
可那仅仅是痛苦的开始。
我在医院急诊室失态,站不稳坐不住,神智涣散间要求洗胃,被他按在床上,边哭边扭,又喊又吐,难受到抽搐,可能这辈子会有的丑态,都让他在一夜之间看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大概在半夜,因为洗完胃生不如死,又折腾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所以终于睡了过去,也终于不用考虑,以后如何面对他。
醒来时是昨天上午。
我躺在病床上,感觉到自边上而来的一阵阵凉意。
偏头一看,发现窗外葱郁一片,雨还没停,水流冲刷着玻璃,让树木只显出粗略轮廓。窗户开了一点缝隙,那丝凉意,应该就是从那缝隙里偷偷窜了进来,给我提神醒脑。
我第一次发现,被雨水冲刷着的世界那么干净。
树好绿……
看得太出神,直到“吱呀”一声门响,江洵走了进来。
随着他走近,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房间里就一张床,也只有我一个病人,便忍不住问:“这是哪?”
“中心医院。”
江洵打量我,“昨晚来的,你不记得了?”
我当然记得这个,便摇了摇头,说:“不是。”
而我心里那丝疑惑,在随后也有了解答——江洵在医院里有熟人,给我做检查的那个主任医师,叫他淙淙,说话和蔼又耐心,事无巨细地给他讲洗胃后各种注意事项。
我起先不知道“淙”是哪个字,还好奇地问他:“匆匆?是你的小名吗?”
江洵在学校里有一个“江清北”的绰号,淙淙这名字,我却没听任何人叫过,想必也没人知道。听我问,他脸色微愣,“嗯”了声,纠正我,“不是匆,是淙,二声。三点水加宗那个字,我在河边出生。”
在河边出生?
淙淙,加上他的姓,便成了江淙淙,难道他五行特别缺水?
“现在感觉怎么样?”
在我这么胡思乱想时,江洵问。
我胃里难受,胀,还有点痛,想吐,身上没力气,喉咙、嘴巴、鼻子里都不舒服,可那种不舒服比起之前的生不如死,已经好过太多,我也不想给他再添麻烦,便说了句:“好多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拉了椅子坐下。
星期六,高三生一般都补课。
看他那么坐下,我又忍不住问:“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请了假。”
他面无波澜地说。
想到他是因我请假,我心里过意不去,沉默了一会儿,没话找话,问他昨晚怎么会知道我在KTV里。
他没回答我,而是在抬眸看向我后,拧起了眉,“之前让你离宋远航远点,你当我们在开玩笑?”
这句问话,让我心生怯意。
可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他有所误会。
我也很想知道,他对我,到底有没有一些在意,所以我鼓足勇气看着他,解释说:“我听说你可能去。”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脸色怔忪住,不过这怔忪只持续了几秒,便被他的手机来电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