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来晚了，没久等吧。”她喘着气说道。

夏昱笑着摇摇头，只拉着她定定地端详起来。

沈采棠喝了酒，刚才又疾行了一段，此时面色潮红，灿若桃花，别有一番风情，惹得夏昱搂住她，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

沈采棠忍不住羞怯起来。好在是除夕夜，大家基本都在家里，路上人很少，因此也没什么人瞧见。

城里面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在静谧的夜空中远远近近地响起。一时热闹，一时寂静。

她心中洋溢着一种隐秘的欢乐，倚靠着夏昱，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香，诧异地抬起头问道：“你也喝酒了吗？”

夏昱拉着她一边缓步向前走去，一边说道：“是啊，我爸我妈那边的亲戚都挺能喝的。每年过年全家聚会，喝酒那是绝对少不了的项目。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平时都是特别严肃持重的人，但一到了这种家宴上，全都放开了。刚才我走的时候，我小舅舅已经被我爸他们灌醉了……小的时候不让我喝酒，后来大了以后每次他们也嚷嚷着让我陪着喝。现在俨然要把我当主力使了。期间还不断打听你的事情。还怪我，说我该把女朋友带过来一起吃饭。”

沈采棠闻言，不禁又想到了刚才饭桌上自家那些亲戚们八卦的表情。

察觉到沈采棠的手有些冰凉，他忍不住又把她的手握得紧了些，继续说道：“幸好我抽空溜了，今年有久未谋面的亲戚从国外回来了，大家喝得更起劲，再在那边待一会儿的话，我一定走路都走不直了。”

沈采棠也笑了起来，“可是我觉得你现在很正常啊，我才是，走起路来有些晕乎乎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夏昱闻言停了下来，对她说道：“如果身体不舒服，那我们不去城隍庙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下比较好。”

每年过年，C市城隍庙的热闹是出了名的。除了很多人会赶在除夕夜这个吉利的日子去庙里烧香祈福之外，城隍庙门口的广场每年在除夕的晚上都会放起烟花，可谓是一大胜景。

沈采棠是万万不愿意放弃和夏昱夜游城隍庙的机会的。

她赶忙摇头道：“不，我可以的，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况且只是有点晕而已，并不难受。你拉着我走，我也省了不少力。”

侧头看向夏昱，仔细端详一下，发现对方白皙的脸也因为酒意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眼眸有一些迷离，看得她心中一动。

她回忆起多年前看到的那个伫立在夜风中醉酒后而痛苦不堪的夏昱。她想，今后她会陪着他喝酒，高高兴兴地喝，再也不要出现那样凄清的场面。

城隍庙并不远，只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果然是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

他们跟随人流，排了一会儿队，也去庙里烧了两炷香。

人山人海之中，夏昱一直紧拉着沈采棠，最后身上和手心都是汗。

此时，夜已经有些深了，可是城隍庙门口依然人流不减。大朵的烟花不断升腾起来，巨响之后，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横贯整个天际，引得周围一片片惊呼声。

夏昱和沈采棠也被这胜景所吸引，露出欣喜的笑容。

沈采棠向来喜欢华美灿烂的东西，自然也爱烟花。

和鲜花不一样，美丽的花朵绽放后，就算花期再短，也能持续个一两天，可是烟花之美只在一瞬间，下一刻便是永恒的黑暗与寂静。难免引人惆怅。

可是，人类却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可以记住那极美好的一瞬，并且在记忆中把它定格成为一个永恒。

就像现在这样，她和夏昱静静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对方手心的热度。天气尽管很冷，却并无一丝寒意。

她看着对方美好的侧颜，在烟花光彩的映射下动人如斯，映在自己眼中，留在脑海里，从此成为自己记忆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感觉到她的目光，夏昱也回过头来，静静地注视她，唇边慢慢泛起微笑。黑曜石般的眸子俱是难掩的温情。

零点的钟声快要响起了，大家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烟花绽放的声音，人们此起彼伏的欢呼震耳欲聋，但是沈采棠却清晰地能听到夏昱在她耳边对她说道：“棠棠，新年快乐。谢谢你来到了我的生命中。其实算起来我们正式在一起的日子并不算长，可是我却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是那么契合，完全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去磨合了。你刚才问我在烧香拜佛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我说保密……其实啊，每个愿望里都有你。”

沈采棠怔怔地看着他。她何尝不是呢。

“我也是。我的愿望也都和昱有关啊。你知道吗？这个除夕夜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除夕夜了。只是因为有你陪着我，只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