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琴看到沈采棠的成绩后，沉默了一会儿，破天荒没有责备她。

她蹲在地上，挽着袖子松着阳台上花盆里的土，对沈采棠说：“之前家里出了很多事情，是大人对不起你。接下来的这几个月你安心学习，不要多想。我和你爸……会好好过的。”

她站起来，仔仔细细打量沈采棠，眼神温柔，对她说道：“妈妈最近脾气一直都不好，希望你心里面不要怪妈妈。”

沈采棠很久没看到过她这样的眼神了，心中一阵酸涩，猛地摇头，“我怎么会怪你呢……这次考得不好，下次我会努力的。”

晚上，趁着叶梦琴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沈采棠敲开了沈利华书房的门。

她意外地发现书桌上竟然有一盒烟。沈利华其实在她初中的时候就在叶梦琴的劝导下戒烟了。

“爸爸，你怎么又抽烟了？”

沈利华闻言，讪讪地笑了笑，“心里烦，就抽了一两根。”

父女俩很久没独处了，竟然有一点尴尬。

“棠棠，这次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吧？一定是受了家里这些事的影响……爸爸一直想给你说对不起的，我知道你对爸爸很失望……但是请你明白，爸爸没想要伤害你妈和你，没想要破坏这个家。”沈利华还是先开了口，说完后不禁又叹了口气。

沈采棠眼里终于泛起了泪，之前叶梦琴也对她说过道歉的话。她一直都明白，就算父母的感情出了问题，但是他们都是爱自己的。

她突然为那一张成绩单感到羞愧起来。

“在你那天说言婉辞职之前，我就知道她要走了。”

沈采棠还是忍不住告诉了沈利华事实。

“看了照片的第二天，我很生气，就去你们单位等她，和她理论这件事。她哭得很凶，说对不起我们，说要辞职离开这个城市。”

沈利华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半晌，终于开口道：“言婉是个很优秀的姑娘，尽管是个女生，却是我这么多年带过的学生中最出色的一个。她各方面都很出挑，单位里追在她后面的年轻人太多了。可是偏偏没想到，她竟然对我存了特别的心思。”

这是沈利华第一次和沈采棠谈到这件事。

“说实话，近一年多来，我和你妈妈的关系确实不如以前融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缺乏沟通，亦或是，我们的相处已经越来越程式化，缺乏激情……总之，有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久而久之，让彼此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我因为项目特别忙碌的那段时间，压力很大，和你妈也频频产生矛盾。与言婉相处多了，她的那些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给了我越来越多的温情……有时候啊，对男人来说，这些东西也许远比外貌等等外在因素都还要重要。不得不说，有那么一些时刻，我真的被打动了。”

沈利华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爸爸，你继续说吧，不要把我当孩子，我不是不能理解大人的感情。”沈采棠说。

沈利华点了点头。他没有和沈采棠对视，只是看着窗外，像是陷入了沉思。

“那次去出差，那两天正好我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言婉一直在我身边细心照顾我。开会的时候，那些琐事全是她在代劳。我其实隐约察觉到了她的感情，我本该回避的，但临走前一天，和你妈又在电话里吵了架，言婉一直安慰我，又提出去公园走走散散心，我最终没能拒绝她。后来，在她主动拉我手的那一瞬间，我承认我昏了头，竟然觉得可以暂时贪恋一下眼前这样的良辰美景。我都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力竟会如此之差。我是个有罪的人……”

“那，后来呢……”

“后来回到了住处，她跟着我进了我的房间……不得不说，言婉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我差点犯了错，但万幸还是没有越界。”

沈采棠的脸瞬间红了，听到这些话突然感到很有些不自在。

与此同时，她想起言婉之前对她做过的解释，明白沈利华没有对她有所隐瞒。

“棠棠，对不起！爸爸不该说这些……”沈利华看到她的反应，急急地解释道。

“没关系，爸爸，我很高兴你能对我坦白。我想，你的身边也没人可以听你说这些，你今天就都说给我听吧。”

“是的，这种事不可能对谁说的。”

沈利华伸手抓了烟盒，犹豫了一下，最后又放下了。继续说道：“那次我们最终还是守住了底线……回来以后我就给她严肃地说了，我是有家庭的人，我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我们不能这样。然后就和她刻意保持距离了。实际上，这也是为了她好。她那么年轻有才华，她应该有更加美好的前程，可不能毁在这种事上面。我知道她很伤心，但是也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