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臣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槐星和江从舟都不见了,他坐到他哥身边,问了句:“槐星呢?”
“走了。”
“哦。”宴臣抓了抓头发,“我下去看看。”
宴序叫住了他,眼神意味深长,“你对槐星真没意思?”
宴臣的脸红的像刚煮熟的虾,“哥,你少管我的事。”
宴序长长哦了一声,“没见你对别人那么上心。”
宴臣说:“我更关心我的女朋友。”
宴序很意外,“你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宴臣无耻道:“我的意思是,我对我未来的女朋友会很好。”
他无意和他哥多说,再聊下去就来不及了。
宴序见他火急火燎跑出去,也没出声阻拦。小孩子的事情他才懒得管,他又不是江从舟,没有带孩子的癖好。
江从舟开了车,槐星坐在副驾驶,久久没有说话。
车里十分安静,地库里也没有别人。
车窗半开,透着冷风。
“怎么突然就提起离婚的事?”
“不是突然。”槐星的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鼻尖发酸,干涩的喉咙咽下苦涩,“我想了很久。”
很久很久。
结婚的时候,槐星想过哪怕江从舟一辈子都不喜欢她也没有关系,能和他在一起就已经是件梦寐以求的事情。
人总是越来越贪心,得到了他的人,就妄想要他的心。
拥有了他的现在,还想要他的以后。
想要他给的很多很多爱。
想要他肆意张扬的偏向。
想要神采飞扬的少年。
槐星明明早就知道江从舟和乔向晚那段恋情,她还是个旁观者。
她没有什么洁癖,她也尽可能早就说服自己,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但是永远都有人在她耳边提醒她,江从舟曾经有多么喜欢乔向晚,总会有人在无意中说起他们以前的故事。
被槐星刻意埋葬在心里的情绪,年少时期无法对任何人宣之于口的难过,酸苦到极致的难过,再次被那些不经意间提起的细枝末节,慢慢勾了起来。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难过的时候,哭着对自己一遍遍说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有。
为什么十七岁的江从舟喜欢的不是她呢?
为什么十七岁的江从舟会对一个女孩子那么好?
为什么要让她看着最喜欢的男孩,无微不至照顾另一个女孩?
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要从旁人口中听说他们曾经多么多么相爱过呢。
槐星其实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江从舟和他家里人闹翻过,她了解的只有一星半点——他和他的父母关系不是很好。
江从舟也没带她回过几次江家。
他的母亲,对她的态度亦是冷淡。
不关心不在意,就当没有她这个人。
槐星第一次上门见家长后还惴惴不安,“你母亲会不会不喜欢我?”
江从舟面无表情的沉思:“她也不怎么喜欢我。”
除了他父亲,她谁都不喜欢。
江从舟回过神,又对她说:“不用在意她,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槐星那时候也没有多想,很单纯。
她想象不到江从舟和父母翻脸时会是什么样子,大概和那年他为了乔向晚逃课时,一样的张狂。
江从舟偏过脸安静望着她,“给我一个理由。”
既然不是心血来潮时说的气话,总该有个合理的由头。
江从舟尽可能心平气和与她说这些话,他也知道自己冷下脸的模样是可怕的,他继续说:“是我哪里做的不合适,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槐星的眼睛里冒着泪花,她摇了摇头,哽咽的说:“不是。”
她怕自己哭出来,避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你很好。”
你只是不爱我。
不爱我而已。
槐星擦了擦眼尾的水光,湿漉漉的眼眸添了几分脆弱可怜,她吸了吸鼻子,慢慢说:“是我太喜欢那个人了。”
江从舟的表情凝固,艰难吞咽下一个嗯字,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上次喝醉和我说过。”
槐星愣住了。
江从舟说:“我以为你在胡说。”
槐星:“没有。”
喝多了说的也都是实话。
江从舟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结婚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他有点想反悔,但言而无信好像不太好。
用婚姻困住一个心有所属的小女孩,更是无耻。
江从舟替她擦了擦脸颊上挂着的泪珠,“有个很喜欢的人是件好事。”
年轻才会那么热烈的爱一个人。
诚挚的,毫无保留的。
槐星鼻音很重,忽然间问他:“你那时候也很喜欢乔向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