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她，从口袋里摸出皮夹，在黎妙惊恐的目光里将卡递到柜台，淡淡地说：“为什么你会觉得跟我出来需要你花钱？”

“啊？”黎妙不知所措，“为、为什么？”

萧寒明知她的意思，但还是故作认真地想了想，说：“嗯——公费报销？”

“……”这样也可以吗？怎么走账？

话虽如此，黎妙还不至于真的傻到相信，为了可怜的自尊心，她决定再争取一下：“我、我来付！我有钱！”她拉开包翻钱包，想着先用信用卡刷，之后省一省，慢慢补回去。

萧寒却按住她的手：“你刚刚不是哭穷？”

黎妙大义凛然：“再穷不能穷志气！”

萧寒忍俊不禁，摇摇头：“志气留着报效祖国吧，你就当我是——投资？”

大众印象中的萧寒很少笑，以至于他忽然的笑容有点闪到她了，内心不禁感叹太耀眼了，迟钝地喃喃：“投资？”

投什么资？没听说还有助理股。

萧寒没说话，瞥了一眼她高高的单马尾，皱了皱眉，回头问导购小姐：“有没有发饰？”

导购：“有有有！”

来到柜台前，萧寒打眼一看便看中一款简约的镂空银发夹，尾端缀着两朵小雏菊，显得十分可爱。他手指轻点了两下玻璃柜，问黎妙：“这个喜欢吗？”

黎妙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领导不应该是像周扒皮一般的存在吗？她家这个画风怎么不太对！

萧寒也不等她回答，直接说：“拿出来看一下。”

导购小姐动作麻利地取出发夹递上，萧寒隔空朝着黎妙比对了一下，兀自点点头。

黎妙双手紧攥，低声咕哝：“不用这么麻烦吧……”

“不麻烦。”萧寒目光柔和，“你是我带的人，一点都不能差。”

“好严格。”黎妙小声吐槽，说完却又有点后悔，悄悄瞄萧寒发现他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看起来心情不错——这就是传说中的“花钱使人快乐”吗？

“嗯，我很爱面子。”他将发夹从卡片上取下来，朝她扬扬下巴，“头发解下来。”

大概是了解反对无效，加上她已经彻底无奈了，只有听话地照做，等待领导下一步指示。

她的头发很长，发尾一直垂到腰迹，发丝散落下来，和她平时梳马尾的灵动样子很不一样，几缕长发搭在肩上，别样的娇俏柔婉。

萧寒轻声询问：“可以帮你戴上吗？”

黎妙微怔，耳垂泛红，低低地“嗯”了一声。

答应的时候没以为怎样，但当他真的靠得那么近，近到手腕就在她耳边，手指灵巧地挑起她侧边一束头发用发夹固定在耳侧时，黎妙的心简直快蹦出来了。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否则他离得那么近，一定听得到。

好在萧寒的动作都很有分寸，没有丝毫僭越，戴好发夹，他后退半步打量一二，满意地弯唇：“好看。”

犯规！太犯规了！被禁欲系美男夸好看，这谁受得了！黎妙悲愤。

“走了。”

“噢。”

黎妙平时的鞋子基本以低跟鞋为主，简单轻便，很少有机会像今天一样穿七厘米的细高跟，她简直快连路都不会走了。再加上萧寒的步伐本来就快，付完帐离开商场的几步路她别提有多狼狈。

她一边咬着牙赶，一边在内心疯狂吐槽：事实证明高贵优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站得高空气都稀薄，“高处不胜寒”诚不欺我……

内心活动太丰富导致她一个没留神，“咣”地撞上了萧寒的后背，萧寒倒是没晃两下，她踩着高跷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黎妙本来已经准备好摔个狗啃泥了，但谁知萧寒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腰，另一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腕。

“没事吧？”他眸中紧张一闪而过。

“唔，抱歉。”黎妙赶忙站直身子，揉了揉撞上的额头，赶紧按住发夹，低头看了看鞋子，松了口气：“没事没事，不好意思，谢谢。”

萧寒皱眉，“我是问你。”不是问那些衣服鞋子。

“啊，噢我没事的！”黎妙赧然笑了笑，落在左手腕上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萧寒点了点头，手却仍旧没有松开，转身拉着继续她走。

一定不是黎妙的错觉，他的步调慢了很多，是刚刚好适合她的速度，而萧寒此刻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眉心始终皱着。

从商场出来有十几台台阶，黎妙还没迈步，萧寒率先翻手，从握着改成托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扶着她下台阶。

黎妙内心惊讶有之，羞赧有之，亦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王子也会这样牵着公主的手，带着她缓缓走进金碧辉煌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