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扶额，为什么他觉得黎曼本来挺聪明的，现在也有点憨了。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我去问了黎妙之前的主治医师，他告诉我，抑郁症患者有时会看到幻觉。”

“……幻觉？那她看到什么了，怎么还笑？”

萧寒沉默。

黎曼：“对了，医生有没有说，她会不会有……那个倾向？”

萧寒闭了闭眼，说：“年初她去看病的时候，治疗的欲望很强烈，没有……自杀倾向。但是，我跟他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也无法下定论，需要面诊才能确定。”

黎曼脸色也沉了下来，拧着眉不知道说什么。

面诊，黎妙现在这样，他们都不知道戳破这件事究竟是好是坏。

萧寒：“有没有试着跟她聊过？”

黎曼郁闷道：“有，但她不理我，我靠得再近点她就紧张得发抖。”

黎曼看起来很不爽，萧寒大概明白为什么。黎妙从小是个姐控，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纵使黎曼不喜欢，但并不意味着原本应该粘着她的人突然不粘了，她心里不别扭。

萧寒走到床边坐下，黎妙居然马上抬起头，看着他眨了两下眼，撑着身子要坐起来，他便顺手扶了一把。

黎妙：“你去哪里了？”

她主动问起让萧寒惊喜不已，他从善如流道：“回公司拿了点东西。”

黎妙细眉轻轻地皱了起来，“我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没有，最近不忙。”萧寒抬手摸她的头发，她也没有躲开。

“我该回去上班了吧？”

“不用，你的年假还没结束。”

“那，什么时候回家？”

“等这瓶滴完，晚上就回家。”

……

看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地对话，黎曼发觉自己相当亮，以及，更不爽了！

第65章

黎妙回家时相当自然，在家门口掏钥匙开门，请他进门时也没有什么异常，温柔地招呼他坐，给他倒水。

萧寒盯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看了一会，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说：“黎妙，有件事……”

她抬起头看他。

萧寒：“我……咳，我的家门钥匙丢了。”

黎妙“嗯”了一声，“掉在哪了？”

“呃，不知道。我是想说，我回不去家了，能不能……麻烦你收留我几天？”萧寒试图抛弃颜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可怜巴巴的。

不过不知道黎妙现在的脑回路到底正不正常，她眨了眨眼，说：“可以啊。”

“……”萧寒准备的说辞都被卡在嘴边。

黎妙：“你还睡之前的房间吗？”

“……嗯。”

这么容易吗？

又过了一会，黎妙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不对，皱了皱眉道：“等等？”

萧寒心虚地动作一僵，讪讪地等着她的下文。

黎妙：“猫怎么办？”

“……”

心理建设里没考虑到这么细节的问题，萧寒抬眼看天花板，信口胡说：“最近经常顾不上它，所以前几天就让沈安带回家了。”

当然不可能，这猫当初就是沈安给他的——本来沈安打算带回家养，但老妈猫毛过敏死活不同意，宿舍又不让养，她实在没办法才来求她冷酷无情的哥哥。没想到萧冷酷揉了揉猫咪的头，居然爽快地答应了，除了对“喵喵”这个名字嗤之以鼻之外，丝毫没有怨言地当起了铲屎官。

最近只能让沈安勤跑他家了。

黎妙倒是没有起疑，点了点头，翻箱倒柜地给他找拖鞋去了。

这……轻而易举。萧寒几乎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头疼，她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萧先生十分顺利地入住黎宅。

大病初愈，黎妙的身体素质不太好，出院四五天之后，嗓子才稍有好转。但还是很容易感冒，坐在窗口吹吹风就又打喷嚏又咳嗽，有时候在萧寒的哄劝下多吃几口饭都会吐，简直要供起来养。

而且她沉默多了，平时除了发呆就是发呆。

黎妙出院后两天，佟香赶回来一次，据说是请假从S市打飞的回来的，一会还要赶回去。

佟香一见到黎妙就说她瘦了，抱着她不松手，只差鼻涕一把泪一把。黎妙便也回手抱着她安抚地笑。

萧寒也是许久没见她笑了。

原本以为会慢慢好起来，可后来他才发觉不是那么简单。

她好像有意无意地在人前装得很正常，一旦以为没有人在看她，眼睛眉毛马上就耷拉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悲观厌世的味道。

刚开始他还没发现，但有一次路过她房间门口，他看到黎妙蜷着腿，静静地坐在床中央，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心，丝毫没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萧寒说不上为什么，但这一幕就是让他揪心，可能是在他看来，黎妙低垂的眉眼中满是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