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妙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一首儿歌吧，为什么会找不到节奏……

第三遍下来，黎妙忍不住道：“……领导，你没有童年吗？”总不会真没听过儿歌吧？

萧寒耳根有点红，哑然片刻后，无奈道：“我都说我没有音乐细胞了，是你非要我弹的。”

“噢，”黎妙耸耸肩，“我也没想到是‘砍苹果’那个水平的没细胞啊……”

“……啧，你过分了啊。”

黎妙吐了吐舌头，“那要再试一次吗？”

最后在她分担了左手和弦部分以控制节奏之后，终于艰难地完成了一曲《小星星》。

黎妙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莫名开心地傻笑，可能是终于圆了一个执念不已的手控梦，顿感心满意足。萧寒原本有点难堪，但看到她的笑容倒无所谓了。

谁知黎妙上一秒还在犯花痴，下一秒忽然说：“所以领导同志，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到你的家门钥匙？”

萧寒神情蓦地一僵，额角跳了两下，抿着唇偏头看她，只见后者一脸戏谑地朝他扬眉，像极了他曾经调侃她的样子。

“我不是没办法吗。”萧寒叹了口气，“你这是大脑重新运转了，就开始没完没了调侃我？”

黎妙当然明白他是一番苦心，之前顾不上想，如今想来诸多不便，萧寒必定为她耽误了许多事情。既然决定好了要向前看，她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装傻了。

不过，偶尔逗一逗领导同志还挺有意思的。

“嘿嘿，那——”黎妙把琴盖小心地放下，双手撑在琴盖上，懒洋洋地问，“你今晚还要留宿吗？”

萧寒喉咙上下动了动，心说：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气，装模作样地扯了扯领口说：“如果你邀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黎妙脸一红，推了他一下：“讨厌。”

萧寒笑了声，正经地问：“你自己可以吗？”

黎妙敛起那副玩笑样子，微垂下眼帘：“萧寒，我不瞒你，其实，还是很难过，很想奶奶，光是想一想就快要哭出来了。”

他握住她的手，无声地给予她安慰和温暖。

“这样说可能有点矫情，但是……奶奶是我这二十多年来的支点，是我活下去最大的意义。她离开了，我一时慌了手脚，甚至差一点做傻事。”黎妙回握着他的手捧起来，额头在他凸起的指节上蹭了蹭，轻轻抵着他的手，柔声说，“但我想现在不会了，也许我找到新的意义了。”

他疑惑：“什么？”

黎妙的刘海搭在他的手背上，萧寒看不清她的脸，但她似乎是笑了的，说：“要加油做一个好妹妹，还有，按照约定做一个称职的女朋友……明明说好对你好一点的，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黎妙没有说出口，但她想，如果有机会，她也想试试看，成为能让他幸福的妻子。

萧寒似乎被她逗笑了，就着她的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哎呀不要闹，我没说完呢——还有一个请求，”黎妙像是害羞，只稍微抬起一点头，透过刘海的发丝看着他，“我想我可能，还是需要一个支点，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支点？”

闻言，萧寒微微怔忡，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复杂而灼热的情绪，心跳声有些吵。

黎妙见他久久不说话，不禁慌张道：“我知道这有点沉重了，我不是想给你施加压力，你可以拒绝的没有关系，我……”

“不是。”萧寒挑着她的下巴抬头，“黎妙，我不介意做你的支点，应该说，我很荣幸，成为于你而言极为重要的那个人。”

他缓缓地笑了一下，深情望着她的眸子，温声说：“可是，我同样也想让你明白，你不是一颗需要绕着恒星旋转的小行星，你可以是你自己的太阳。如果可以，我想把整个太阳系都给你，但真正能让你闪闪发光的只有你自己，明白吗？”

黎妙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也没有想到他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了他好久，抿唇“嗯”了一声，说：“那我要再想一想，在我想好之前——你先当个临时支点好不好？”

萧寒笑着点头，“那有什么问题，求之不得。”

黎妙也跟着笑，依稀感觉黑压压的云层逐渐散去了。

两个人仍旧挤在那张明显不够两人坐的琴凳上，侧身紧靠。哪怕是坐着，萧寒还是比黎妙高出不少，偏头时她的眉骨刚好能达到他的下唇。

他捧起她的脸，眸色深深地望着她脸颊上两朵好看的红晕，慢条斯理地单手取下眼镜，折叠起来放在琴盖上，低头凑近她，轻声询问：“黎妙，可以吻你吗？”

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朵里格外缱绻魅惑，他的呼吸似有若无地洒在她的脸颊，黎妙被他蛊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