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奚楉在异国求学的这段日子里,景西辞的事业有了质的飞跃,从一个富二代变成了创业者,凭借自己的资产成为国内最为年轻的新晋富豪,被各大财经杂志和自媒体争相报道。
去年圣诞回国的飞机上,奚楉就看到了一本杂志上关于景西辞的采访,里面几张照片拍摄得很好,无论是氛围感还是时尚度,无论是身材还是五官,都不逊色于娱乐圈当红流量。
照片里的景西辞眼神犀利、气场强大,和几年前相比,少了几分嚣张,多了几分沉稳,变得更有魅力了。
她凝神盯着照片看了片刻,最后飞一样地把杂志合上了,倒是隔壁的两个小姑娘拿着杂志花痴了好久,她不得不戴上耳机,把那些关于景西辞的溢美之词都阻隔在外。
“高老师。”
“老大。”
……
前面的同事们纷纷停下打招呼,奚楉屏息往同事们的身后缩了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着这群人走过去。
偏偏高远弘在她身旁停了下来,对着她身后叫道:“成旻,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景西辞,听说过吧,年轻有为的实业家、引领汽车业变革的科技新贵。西辞,这位是我的合伙人,顾成旻顾老师。”
“高老师,你夸奖太过了,我受之有愧,”景西辞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去,“顾老师你好,久仰大名。”
顾成旻握了握手,半开玩笑地道:“真的知道我吗?不会是恭维的场面话吧。”
“顾老师的作品最有名的是北州中央花园体育馆,但我总觉得这体育馆的性质反倒局限了顾老师的设计天赋,个人最喜欢的却是南岱古镇揽星台度假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建筑师的严谨结合得天衣无缝,有机会一定要去入住,感受一下那里独特的风情。”景西辞一脸随意地笑了笑。
这下倒是轮到顾成旻惊讶了。
他原本纳闷高远弘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小年轻这么推崇,以为只是生意场上的虚伪客套,所以半开玩笑地戳一下这位小年轻,没想到景西辞居然真的了解过他的作品,还能一五一十地说出名字来,对他的评价也很中肯,没有社交场上那种惯常的虚伪客套。
难得会有年轻人会去了解一个建筑设计师的作品,就这一点就让顾成旻刮目相看了。
“原来景先生也对建筑感兴趣,难得,”顾成旻热情了起来,“不如一起去我办公室喝杯茶聊一聊。”
景西辞看了一眼手表,歉然道:“不好意思,我等会儿还有个会,下次有机会了再登门拜访,我来请顾老师你喝茶。”
奚楉屏息看着两位上司把景西辞送去了电梯口,正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忽然,她的第六感一凛,本能地朝着电梯看去。
徐徐合上的电梯门里,景西辞目光由下而上,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上扫过,最后定在了她的脸上。
奚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前的景西辞虽然嚣张蛮横、喜怒无常,但还是骨子里还有几分年轻人的朝气,开起玩笑来也没什么距离感,就算平常的矜傲也有着一丝鲜活的气息,让人好气又好笑。可刻景西辞的眼神褪去了社交时客套的伪装,变得疏远、冷漠,和记忆中的那个西辞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不用再研究景西辞现在是怎么样的了,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奚楉迅速地摒弃了杂念,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查阅了最近几年这家酒店集团的建筑风格,又把平州市几个知名的建筑调出来看了一圈,她心里有了底。
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但她身旁的同事没几个动的,都还在全神贯注地工作。
“你知道建筑设计师有多苦?甲方的老板有多变态?”
“刚刚就业的大学生就是这个行业最底层的苦力工,熬几个大夜都是稀松平常的。”
……
从前两人因为出国留学吵架,景西辞对这个行业的指责和贬低忽然在耳边响起。
以前奚楉虽然也知道这一行很苦,却也只是停留在“苦”这个字的字面意义上,但现在的她,严格说起来已经入行快两年了,已经对景西辞的这些话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景西辞说的话倒是没有夸张,这个行业辛苦起来的确没边,但值得庆幸的是,收获的时候也很快乐。
她并不后悔选择了这个行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景西辞忽然对建筑行业一副了若指掌的模样,不仅来拜访了高远弘,还能把顾成旻的作品如数家珍,他不是讨厌这个行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