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圣僧二三事(191)

——莫非……

“你莫非是为了扶桑使团的事情?”文承翰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他摇了摇头坐下,“这个扶桑使团,说是留在威州修养,其实我估计还是冲着威州船坊去的,他们在威海那被威州水师痛揍一顿,自然好奇威州的船坊到底是什么模样。”

不然为什么放着更近的澹州不登陆,偏要逆着风,海浪颠簸地在威州登陆?

要知道,扶桑海船现在都还只是使用船帆结构的帆船,能否行驶全靠着那一点顺风,这几日威州海上刮着的是逆风,风浪又大,他们在威州登陆那根本就是赌博行为。

“威州船坊是重中之重,根本不可能给他们机会去参看。”翠巧道,“还劳烦文刺史看好他们了。”

威州城这样的州府有专门接待来自外邦的使团的驿馆,扶桑使团的成员都被安置在那里。

文承翰在他们来之前,就下令在船厂把手的官兵严防陌生人等入内,但凡在船坊之内工作的船工、书吏等人,进出都要使用官府盖印的特殊名刺。

并且他还颁布法度,告知威州百姓“船坊重地,无关人员随意靠近,鞭四十”,时间一久,百姓自然也就不到船坊那边去了。

文承翰并没有限制扶桑使团成员外出,但是作为败国使臣,称臣纳贡之流,他们敢往船厂的方向跑,文承翰就敢把他们抓起来一个个都鞭四十。

再说了,这些人就算到了天京,把名刺送到鸿胪寺也不一定马上就能见到陛下,毕竟如今的大周刚刚剿灭了东夷,大周西域的那些小国,自然个个都怕得很,只怕现在一个个都在派出使者向陛下送来贺礼以示亲近呢。

扶桑使者在威州耽搁的时间久了,恐怕得至少大半年排不上面见陛下的号。

“那是自然的,”文承翰笑道,“只不过,殿下今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何一整天都没瞧见她?”

翠巧道:“殿下的行踪,你也敢问啊?”

文承翰:……

行行行,是他多嘴,是他多嘴。

李安然在从问心寺回威州城的路上,猛打了数个喷嚏,在车辇边上穿着四齿木屐伴着车马徐徐散步前进的荣枯道:“殿下着凉了?”

李安然掀开车辇的窗帘,探出头来:“比起着凉了,我更觉得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荣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问道:“殿下还打算在威州停留多久?”

李安然道:“这得开春了。”

她现在还不是离开威州的最好时机,大周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现在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想要安安稳稳的过上一到两年的和平日子。

这个时候再掀起战事,民心就会动摇。

不,也许不是一两年,而是三四年。

但是没关系,在这期间还有南州船厂,派遣船队南下婆罗洲之类许多事情摆在台面上等着处理,高昌和丘檀商道的事情,可以暂且放上一放——她有的是时间。

荣枯看她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便知道她又在想事情了,所以不再开口打扰她。

一行人回到刺史府之后,翠巧准备了李安然最喜欢的饮子,在伺候她喝的时候将文承翰说的事情转告给了李安然。

“南珠局?”李安然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摆出一幅恍然的样子来,“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在这呆了这么久,我还没去过南珠局。”

她来到威州之后,又是收拾世家,又是兴办船坞,最后还要辅助周立疆打东夷,大事一件接着一件,以至于造访南珠局反倒变成了次要中的次要。

李安然当初要威州作为封地,用的理由是自己喜欢珍珠,事实上这句并不是借口,她作为女子,确实很喜欢这种光泽莹润,浑圆小巧的宝石。

南珠局不仅会筛选,进贡上好的南珠,同时也有大批的工匠在南珠局任职,所以每年进贡的除了未经加工的整颗珍珠,还有大量珍珠制造的金银首饰。

昔年慧贞皇后章氏还在世的时候,这些珍珠首饰一旦送到天京,很快就会变成逢年过节宫中赐给各路诰命夫人的“宫造赐”,这带起贵妇、贵女们追捧珍珠的风气——曾经一度给南珠局带来巨大的采珠压力,至今天京有头有脸的贵妇们都还在追捧个大、浑圆、光泽柔和莹润的南珠。

“也可,翠巧你去告诉续之,我们准备去南珠局看看,到时候也去挑两件好看的南珠首饰。”李安然顿了顿,刚想说“把法师也叫上”,话到嘴边,她却侧着头思忖了一会,“取珠要杀蚌,他不适合,别叫他了。”

翠巧:……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和李安然一起回来的荣枯法师——翠巧跟在李安然身边也有多年了,虽然李安然对待大多数能臣都不吝赞赏,做得实在好的,还有可能收到来自大殿下的吓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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