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圣僧二三事(200)

她似乎是在说这信上说得如此严重是真的,皇帝才会瞒着他们悄悄从威州将李安然召回。

皇帝一头雾水,伸手拆开信封看了看,脸上的表情顿时黑了起来,半晌之后,皇帝恼怒道:“狗屁东西!是哪里来的蟊贼,竟然敢仿造朕的笔记,给狻猊儿送出这等假诏!”

皇帝是聪明人,他疼的是腿,并不是头,所以立刻就明白这封信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李安然在收到书信之后,并不相信自己真的“突发恶疾”,才会差遣人千里迢迢从天京送来的。

但是……这封信上模仿的笔记和自己实在是太过相似了,连皇帝自己乍一看,都以为这是自己糊涂了才写出来的东西。

只是当他再定睛一看之后,又十分确定自己并没有写过这玩意,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自己都有可能认错,更遑论狻猊儿、於菟儿这些儿子、女儿,更不要说……那些朝中大臣们了。

所以,狻猊儿一定是一面派遣心腹给自己送信,一面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快马轻骑从威州赶回天京。

于是皇帝将目光放在了於菟身后的高昌奴身上,他曾经见过几次此人,知道他是李安然王府上的书吏,应该也是李安然选来送信的心腹,便问道:“狻猊儿呢?”

“殿下命令我从威州出发之后,没有多久也跟着出发了,只是小人担心此物若是假的,对方必定图谋不轨,于是便乔装打扮之后从贞州绕道,避开了耗时最少的小林州,在京城郊外遇到了二殿下,才能顺利将此物交到陛下手上。”

蓝情恭顺的跪下,将整个人的身体压低,伏在皇帝的跟前,恭恭敬敬回答道。

皇帝道:“你做得对,此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做出假传诏书这样的事情,想必是冲着狻猊儿去的,定然也不会给你机会将此物一路送到天京。”

说到这,皇帝看了看蓝情,见他形容颇为憔悴,便叹息道:“你是个忠心耿耿的。”

但是这件事情不宜声张,皇帝将东西收好之后,又继续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确定狻猊儿的安危,八百里加急太慢了,於菟儿,你姐姐离开京城之前,把她那只日行千里的神鹰留在了天京,如今可以用上了。”

这鹰,李安然不在的时候,恰好一直是蓝情负责喂养,除了李安然之外,也就只亲近蓝情一人了。

这也是李安然选择让蓝情来送信的原因,一个是因为他细心、狡猾,还有一个原因么……也就是想着他能回到天京之后,将彪子放出来替他送信。

至于皇帝暂且压下这件事情,恐怕……有皇帝自己的想法,蓝情虽然有些不满,但是面上并没有显出来,只是恭敬地跟着二公主一起退下了。

皇帝这边到底作何打算,先放下不表。

小林州州府那边,小林州刺史自从接收了李安然这么个烫手的山芋,整个人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要知道,大殿下是在他境内出的事,在小林州境内被贼寇袭击,险些丧命于小林州,别说他这个刺史了,从他开始,整个小林州的官那都得给皇上一撸到底,全都给大殿下拉去陪葬。

所以这位冯刺史他招待李安然比谁都要尽心尽力——要知道,现在唯一的活路,也就是好好的照顾好尚且在养伤的大殿下,希冀她能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不要让天子之怒的火烧到自己身上来才好。

李安然被安置在州府郊外的别苑里,府兵将整个别苑团团围住,保护得如铁桶一般。

她躺在美人榻上,歪着身子靠在窗前看红叶,一边扭过头去对荣枯道:“这药也太苦了,我不喝。”

她身子才刚刚好了没多少,便开始嚷嚷着不要喝荣枯给她煎的药,荣枯无法,只好软言劝慰她:“乖,再喝几天就好,你这低烧才退下去,不要仗着自己身子强壮就随意糟蹋。”

李安然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着他手上捧着的药,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呜……”

偏偏荣枯严格,决不许她蒙混过去,又将碗往前送了送:“殿下莫要推三阻四了,这药凉了味道更不好。”

眼见着蒙混不过去,李安然只好从他手上接过碗,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咕嘟咕嘟”地把一整碗都喝了下去,苦得两个眼睛泪汪汪。

荣枯看着她喝完,才松了口气,却见李安然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把手指探进来,看看我喝完了没有啊?”

荣枯:……

怎么又说起这个事情来了。

他的脸颊上略略泛起了一丝绯红:“那时是情急,殿下不要再提了。”

李安然看他满脸窘迫,忍不住笑出了声,拿起边上的清水喝了一口,漱去了嘴巴里残留的中药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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