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圣僧二三事(78)

荣枯沉默了一会,道:“殿下实在是细心。”

李安然看着他微微垂下的眼,以及低垂遮住他眼神的长睫毛,道:“法师可是难受?若是难受,喝了药便好好睡了吧。”

突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叔达之前请你去太学,只因为要忙着四月八的事情,之后又有春闱,太学那边也耽搁了,可曾再和你说过去太学的事情?”

荣枯摇摇头:“不曾了。”

“也没再来和你互通过书信?”李安然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叔达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如何只能天天和我互通书信了。”荣枯温柔道,“再说如今已经进了夏三月,我虽然不在寺庙内安居,也不好四处乱走的。”

李安然拍手:“这个无妨,你们若是再没约过日子,我替你们选一个,三日后,我要带个人去太学,到时候把叔达的事一并处理了便是。”

荣枯道:“冬三月我尚且可以在外面行走,夏三月实在是不好外出的。”

李安然道:“法师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和我乘车辇去,不会误伤生灵的。”

荣枯叹息:“殿下一定要我去吗?”

“你夏三月闷在我这,又不和别的和尚说话,难道不会闷坏吗?”李安然笑道,“去呢,也不是一定要你去,我怕你三个月不同人说话,到时候辩法口舌打结。”

荣枯道:“不至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不济,我这还有两只银喉,殿下也常来,不会闷坏的。”

加上他自己原本也擅长坐苦禅,并不会因为没有人和自己说话,就闷到出了安居便口舌打结的地步。

李安然看着他那副实诚样子,自己先笑了:“法师一定不想去,那就算了,我也不强迫法师。”她撑着木廊往前一点,在距离荣枯还尚且有一点距离的位置停下来。

“孤觉得真的有些奇怪。”她看着荣枯笑道,“以往孤决定的事情,绝没有一人敢否决孤,拒绝孤,让孤改变主意——法师这是第几次说动我了?”

荣枯看着她,叹息:“不,只是小僧于这件事情上可有可无,所以殿下才会放任我罢了。”

李安然:“……”

她终于还是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荣枯的脸。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见不怪,荣枯就这么被她捏着脸,巍然不动。

李安然笑道:“有件事情要提醒法师,即使你很了解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当权者,你也最好表现得……没有那么了解他比较好。”

荣枯的眼神这才从手上的念珠移到了李安然的脸上。

半晌,他才用僧袍笼着手,搭在李安然的手上,将她那只不安分的爪子从自己脸颊上按了下来:“殿下若是有一人能不言而知你意,不问而识君理,是会生气,还是高兴呢?”

李安然看着他,忽然莞尔:“臭和尚。”

就算是活学活用,也学得太快了些。

“那我改变主意了,三日后太学,你还得和我走。”

这一次,荣枯不再拒绝,也不再问为什么女人心变得比天边的火烧云快。

“喏。”

第43章 “我要左贤王的人,左贤王的忠心……

阿史那真被蒙着眼睛从地牢里带出来, 随后又被跟待宰的羊羔一样,剥光了按在凉水里冲洗了一遍。

他虽然精通汉化,但是却听不懂那两个把他按在水里, 粗手粗脚的汉子在说些什么。只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满满的恶意和嘲笑。

年轻的左贤王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钱少卿按照李安然的吩咐,等了三天之后将人从地牢里提了出来, 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身上原本那一身胡服在天京现在的天气里已经算是格格不入了, 便给他换了一身汉服,按照汉人的装扮给收拾了一番。

要说这个阿史那真在东胡人里也算是清俊的男子了,换上汉服反而同他本人野狼崽子一样的气质格格不入, 但是钱少卿也管不了这么多。

毕竟,表妹要他早点把人送去太学。

洗完澡,梳理好头发又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钱少卿把人用枷锁拷上,便命人把他塞进囚车里,一路往太学的方向去。

和前朝不同,李昌继位以来,要求太学生除了学习君子六艺之外,还要一并学习兵法, 不要以为所谓太学生就是一群娇弱的书生,实际上除了部分人——比如小卫相公——因为身体的关系不擅长习武之外, 太学的学生都是可以随驾秋猎的马上弓手。

太学除了学习圣贤文章的书社,还特地准备有马场、靶场、蹴鞠场等地, 供学生们课后嬉戏, 强身健体。

李安然之所以要把阿史那真带到太学去,也是因为她要在太学办一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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