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圣僧二三事(86)

为我献上你的忠诚。

红珏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隙,看着洒落一地的书卷和满脸不可置信的阿史那真。

后者嘴唇发白,身子略略有些哆嗦。

似乎天人交战一般,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的李安然。

半晌之后,才见他缓缓对着李安然跪伏而下。

“臣,愿意归附于祁连弘忽。”

荣枯原本不想看的,只是看到红珏脸上挂着憋笑的神情,便也忍不住瞥了一眼。

只见那草原来的狼崽子,趴在李安然的脚前,一只手像是握住羽翼未丰的鸟一样握住李安然的玉足,将额头碰在了她的脚背上。

荣枯:……

那一刻,心里那堵着的地方,轰然一下便在脑海里炸开了。

第46章 第一更

高士珍和文承翰是同窗, 又是同乡,两人这一次一个位列第四,一个则是花榜末尾。

高士珍家境富裕, 在同窗之中有乐善好施,喜欢结交的名声, 他的家境虽然同文承翰一个天, 一个地, 却总是喜欢厚着脸皮和文承翰混在一起,经常请文承翰喝酒作画、吟诗作对。

这一次春闱过后,户部许官, 高士珍走了些关系,却没有选择留在天京,而是往和他故乡比邻的江南富庶地——筠州做官,

当他听说文承翰要外放到威州的时候,立马把这位同窗请了来,设下酒席:“大喜呀,文兄。”

文承翰原本是想留在京中的,以他的文采和见解、抱负,原本是可以留在天京的。加上御史台的方御史前不久告老还乡了, 御史台有空缺,老师原本同户部的师兄说好了, 若是能高中“青君”,便举荐文承翰进御史台当御史。

奈何半路杀出了个宁王殿下, 硬是把他给撸到了第四名, 也就必须得外放了。

文承翰喝了一口浊酒,叹气道:“这有什么好喜的。”

高士珍道:“这威州是大殿下的封地,你去威州做刺史, 岂不就是乘上了大殿下这股好风么?”

出任威州刺史,替宁王殿下打理封地,这就意味着文承翰被归入了大殿下的党羽,如今天京流言淙淙,都说陛下大有立宁王殿下为女储君的意思,文承翰这不就是大喜了么?

文承翰将手上的酒杯往案桌上一拍,怒道:“女子干政,牝鸡司晨,我宁可辞了这官,也绝不去当什么威州刺史!”

高士珍道:“文兄,你这就是不知变通了,你看人家小卫相公,人家祖上还是世家,卫太傅位列三公,大卫相公又在度支部做事,自己被大殿下钦点为春闱魁首,却只落了个闲职,人家说什么了么?”人家满心满眼都是冲着尚公主去的。

就是不知道这成功了以后,是该叫“驸马”还是“王妃”。

想到这,高士珍眉头一挑,总算是憋住了笑。

文承翰道:“任凭她多金尊玉贵,牝鸡司晨就是牝鸡司晨,哪怕把我拖出去腰斩,她也是牝鸡司晨!”

“嘘。”高士珍见他越说越激动,连忙把手放在唇边上嘘了他一声,“你轻点,隔墙有耳,你叫这么大声,是觉得大殿下听不着怎么的?”

文承翰夹了一片鱼脍,沾上酱道:“就算她在我面前我也这样说。”

高士珍摇头:“我没多少抱负,就想给我娘挣个诰命,现在有了,又到了富裕的地方做官,只求不出差错,能荫蔽儿孙便可——文兄是有才华、有抱负之人,何必为了一时之气,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官位都给砸了呢?你这要是真辞官了,下一届春闱可就没你份了啊。大丈夫,有忍辱之毅嘛。”

他举起了手上的酒杯:“我后日便要去赴任了,小弟祝文兄,平步青云,在威州一展抱负。”

文承翰自己五日之后也要去威州任职了,想了想,还是举起了手上的酒杯:“今日一别,不知何夕再见,高兄珍重。”说罢,便仰起脖子将酒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

威州是李安然的封地,她让文承翰去当刺史,其实也有着自己的道理。

一方面是因为这地方虽然是她的封地,但是李安然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胡地为官、领兵,对于靠海而富庶的威州,她经营的不够。

另一方面,虽然李安然不常往威州,威州的财政奏疏却是送到她手上的。

从太学回来之后,李安然梳洗了一番,就睡下了。

翠巧服侍李安然早已经习惯,她每天早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彪子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叼来“投喂”李安然的死鱼、死蛇、死耗子、死兔子等等东西用簸箕装了拿出去丢掉——开门,拿簸箕,装尸体,往后面厨房去吩咐烧水、煎药,顺便把死物丢了——整个过程熟门熟路,熟练到让人心疼。

有的时候,翠巧会忍不住庆幸还好彪子是个聪明的鹰,知道把东西弄死了再送来,毕竟她曾经在诸多动物死尸里见过剧毒的蛇种,彪子一击毙命,一爪子就把对方的脑袋给捣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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