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不敢接受结果，不敢承认事实，骗自己有意思吗！”

张处长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默默挪动着小碎步，偷偷出了办公室。

而这侧的战火仍在继续。

荀淮抵了抵腮帮，又将纪陈按了下去，“万一你的程序有漏洞呢？万一她就在里面呢？”

“醒醒吧你！为了你并不确定的一个万一，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你知道吗！”

“我管不了别人，我只要她一个。”

纪陈被气笑出声，又是一拳抡了上去，“你可真行啊荀淮，你身为安全局的人，竟然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荀淮咬着牙，紧紧揪着纪陈的上衣，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布着薄汗，唇瓣动了动，似是想反驳，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像是突然卸了力般，躺在了地板上，低低道，“我这种人，是不配在安全局。”

他这么一说，纪陈反倒下不去手了，“你……”

话还没出口，就听荀淮又道，“还有一种可能。或许游戏结束前，夏芷已经出梦了。而她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我去找她。”

他攥紧手，嗓音弱下去，像是在自责，“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找她。”

纪陈拉他坐起，“你真是平时精明得过分，现在蠢得跟头猪一样。

夏芷要是还活着，又怎么会不来找你？

荀淮，我不会安慰人。但生活总要继续，她也一定希望你活得精彩漂亮。”

纪陈站起身来，垂眸看着慢慢蜷起腿，将自己抱成一团的男人，“游戏的核心程序今晚就会摧毁，没有商量的余地。”

——

来啦，晚上应该还有！

第640章 可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他

“砰！”

郭元飞猛地推门进来。

三人尴尬对视了几秒。

张处长从后方探出个脑袋，“哟，这是打完了？还挺快。”

郭元飞目光扫过二人微肿带伤的脸，皱眉正想说话，纪陈却先一步拉过他，“咱们走。”

“欸，那……”郭元飞不放心地看了荀淮一眼，就听纪陈“哼”了一声，“让他自己在这好好想想吧！他要是能耐，就这么愁一辈子得了！”

他气鼓鼓地说完，便将郭元飞生拉硬拽地给拖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端着个保温杯吹气的张处长随口问了一句，“那纪先生今晚见？”

纪陈朝他微微颔首，“八点不见不散。”

他说完，拉着郭元飞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张处长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的背影，见郭元飞抬头轻轻碰了碰纪陈侧脸受伤的地方，担心地问，“疼不疼？”

纪陈“嘶”了一声，“废话。荀淮这狗子下手真重！不过，我也没留情就是了。哎，这打击太大，让他好好静静吧……”

张处长收回视线，走进办公室内。

他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走到位子前坐下，喝着茶水办着公，就跟荀淮完全不存在一样。

直到蜷在地上的男人抬起头，将黯淡的眸光投向他，哑着嗓音有些可怜地开口，“处长，能不能再多给我一天的时间，就一天……”

张处长放下保温杯，没说话。

荀淮作为安全局的名人，年轻有为，颜值出众，一身傲气还带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他要求极高，做事严苛又不留情面，组里的人私下里都偷偷叫他“活阎王”。

就是这样一个骄傲到平时跟他说翻脸就翻脸，遇到原则性问题连上司都敢喷的人，此时竟然放低态度，如此卑微地恳求他。

这夏芷到底是个何方神圣啊……

张处长眼神微动，叹了口气，“荀淮啊，我真的很想帮你。但对不起，这个决定无法更改。

你刚结束游戏就急匆匆跑来，瞧你脸色苍白的，我都心疼。这样，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你真正准备好了，再来也不迟。”

荀淮定定地看了他许久。

直到眼眶微微发酸发红，男人才从地上起身，不紧不慢地整理好外衣上的褶皱，朝他微微行了一礼后，沉默地转身离去。

九月底的燕城正是天气舒适凉爽的时候。

荀淮坐在安全局外的椅子上，双眼放空地看着夕阳将余晖抹匀在天际，又看着它没入地平线下，夜幕迎来漫天银华。

星辰静静地，在夜空中安放属于自己的位置，这等浩瀚而寂寞，像极了万家灯火，或茫茫人海。

可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他。

可茫茫人海，却无一人能白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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