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泪汪汪(68)

“贤妃日后确实要多注意,否则要是伤了皇嗣,哀家得罚你。”

太后笑着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眼中露出几分不可查的讥讽,离得近了, 才能看到,施娢默不作声,却还是小心谨慎了些,道:“臣妾知道。”

贤妃有孕有四个月,但施娢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三月,一直在喝安胎药。

一个小太监从后头跑来禀报道:“太后,陛下听说您办了赏菊宴,也想过来讨几口茶。”

太后眼中的笑意真切许多,却还是假嗔道:“骥儿都在帮他处事,他怎么还像个孩子样想跑出来玩?”

有些话太后说得,旁人却是不敢附和,太后也没想别人回她,转头对施娢道:“陛下馋了,贤妃,你待会儿替哀家过去送点几碟菊花糕过去,叫骥儿也多吃些。”

施娢身子微僵,却是轻轻应下来,她颜色好,比秋日里的花还娇几分。

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大多都心有疑惑,贤妃娘娘怀有身孕,施家和御亲王又势如水火,听说御亲王对贤妃没有半点好脸色,有一次还把贤妃给吓得见了太医,为什么太后娘娘总是要她去送东西?

谁都想不通这个问题,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问太后。

施娢道:“爷爷以前在家中也喜欢吃这些糕点,太后娘娘不若赏赐些给四婶,让她带些回去?”

太后听她说起施太师,反倒是安静了片刻,叹道:“赏便赏吧。”

施娢替施太师说了声多谢太后娘娘,但大抵是因为提起了施太师,太后路上兴致一直不高,还因为踩空台阶差点让施娢也摔了一跤。

施娢早就猜想太后在处心积虑除掉这个孩子,等被太后的手往前推一下她的肚子时,她也算是明白了。

太后平日里只弄些小意外,没敢做得太明显,恐怕也是怕引起她爷爷的怀疑。

出了这种事,就算花再好看也赏不下去了,施娢四婶也径直到她的殿内,问她身子怎么样。

殿内药香淡淡,施娢脸色苍白,庆幸的是孩子没事。

“我没事,”太医和宫女都退出去,施娢腰间垫着枕头,“四婶今日来,是找我说什么?”

四夫人叹气道:“只是许久没见,想来看看你,你爷爷问你何时有空,这段时间抽空回府一趟。”

施娢微微愣了愣,有些忐忑起来,若她四叔见她,她或许还能够轻松有几分,但施太师找她做什么?

“爷爷可说有什么事?”

“没说,只说让你尽快回去。”

施娢顿了顿,心有迟疑,她慢慢点了头,道:“这个月应该是不行,我身子出了这种事,陛下应该是不许我出宫。”

……

南方干旱一事最近闹得大,皇帝出京虽打着体察民情,但知道些内情的,都明白他只是去游山玩水,对这些治理的是只略懂皮毛。

从前这种事都是交给施家去做,但上次施四爷治理苏州贪污案出了些岔子,这等大事再交由施家,就显得皇帝过度宠爱。

他留在赵骥在宫中,最高兴的是太后,刚开始时她几乎天天都派人去寻他,有次还亲自去见他,施娢只听自己身边的宫女说太后娘娘离开的时候红了眼。

施娢上次差点摔了一跤,这些天都没出去,总是在房内安安静静绣着东西,她头上多了一支好看的碧玉簪,皇帝前天见到时还奇怪,施娢只说是她爹派人送进的宫。

这是赵骥从前在御亲王府送给她那一支。

在皇帝看来,她比起从前没那么怕赵骥,见到他时也能低头平静道声御亲王,但赵骥不常理她,皇帝把赵骥留下来处理政务,心中自有几分戒备,怕宫中美人对他有意思,但赵骥没做过越界的事,他心也放下来。

在皇帝心中,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兄,更偏向于英姿飒爽的女子,要不然也不会一次次拒太后的赐婚。

娇弱的施娢,却是和他早已过线,只不过赵骥要的人从前的她。

她不知道赵骥到底要做什么,只知他在皇帝面前对她极其冷淡,要是她猝不及防靠得近些,还怕惹怒他。

可如果夜晚皇帝不在身边,又无伺候的人在,他又会伸手牵住她,把她拉坐到他的腿上,问她今天学了多少戏。

她只有在梨园那段时日才会去学戏。

赵骥的话时常让她又气又恼,但施太师要施娢回趟施府,施娢也顾不着赵骥,就算她心觉不妙,也得要跟皇帝提几句回去的事。

她作为宠妃,见到皇帝是常事,只是赵骥过来之后,皇帝便很少再来寻她,或者说他几乎没时间进后宫。

他不来,施娢总得过去,她让厨房做了银耳红枣羹,去送给皇帝。

但等她进去御书房休息小室时,才发现在处理政事的是赵骥,皇帝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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