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泪汪汪(9)

她后面的话越来越低,好像很不好意思,眼眸干净得让人认为她是不了解世家中的规矩,像她这种梨园戏子出身,被养父专门培养用于挣钱的,或许真的不知道一个孩子对于王府的意义。

赵骥没说什么,倒是笑了出来,沉声道:“这种事情随缘便是,倒还是本王不够尽心,让你能想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窗外的天色不错,施娢嗫嚅,好像被他说得脸愈发红了,经他一番不紧不慢的胡闹后,又得重新梳洗。

赵骥重新帮她挽上散开的发髻,给她擦粉润脸颊上的薄汗,抱着她娇小身子坐在圆桌边用早膳,饭菜都已经温凉,连那碗专门给施娢的养身汤也没有了热气。

他顿了顿,知道避子汤苦,施娢从前含着泪小口小口喝下时,就一直在嫌弃它又苦又涩。

没人比御亲王谨慎,若是在未来王妃入府之前就让外边女子怀上孩子,对谁都不好看。

但赵骥还是将这碗汤放远了些,道:“今日便不喝汤了,你学戏也不急于一时,本王待会带你去山中消暑。”

“不想去,”施娢方才还在想怎么推掉这碗药,见他动作心中微微奇怪,却没敢问,只是摇头道,“妾不想出远门,只想和王爷待在屋中。”

他手捏她脸颊,漫不经心道:“娇蛮,不去便不去,这间院子靠近戏院总归是闹腾,本王给你买了间新宅子,地契放在床头,过几天搬过去,今天带你去瞧瞧,放心,跟你爹说过了。”

施娢微张口,羞意涌上心头,像山间绽放幽兰,好像什么都懂,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这是来自御亲王的赏赐,如有钱有势的恩客给妓子珍宝,仿佛女人只是他家养的宠儿,不必商量到底要不要做,只告诉一个结果。

如果不接,对她这种身份,便是不知礼数。

她应了下来,颤颤睫毛卷长,面颊白里透红,雅贵又夺人眼球。

赵骥收回手,又笑了一声,眸色也深了不少,姑娘家羞起来,总是要面颊带绯,红扑扑,如果不是他定力够,念她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早就把她锁在屋中,不许任何人染指。

免得她像狐狸精,浑身都是风骚气。

第5章 娇生惯养

施娢手里边已经有几张地契,全是赵骥所赠,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微不足道,放在施娢手中却是烫手山芋,总不可能放回施家,只能收起来,不让旁人瞧见。

新院子和戏院有些距离,一个南一个北,但胜在安静,施娢坐着马车一路过来,听到周围商贩的声音逐渐减小,而后便什么也听不见。

清风凉爽,细碎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只余下几点斑驳光影,施娢心想他是真大方,刚回来便带她来看宅子,可她不怎么想搬,离梨园住所越远,回去便越花时间。

赵骥让她坐在怀中,为她在马车上梳了个新发髻,他身壮手粗,但做起这种精细活却也算是差强人意,御亲王事事亲力亲为,宠自己的女人也花着心思。

等马车停下来后,施娢看着镜子回神,随口回他一句好看,而后脸便被他掰过去,唇角一软。

施娢微愣,心觉他不像是要做那种事的前奏,也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轻声道:“王爷如此英明神武,总叫妾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也不知道该说你干爹待你是好还是不好,”赵骥宽厚手掌揉着她的细腰,“得点小赏赐嘴就甜成这样。”

施娢心情不能太过起伏,但凡是激动些,眼泪便顺着白皙面颊滑下,她是施家小姐,家里人怕她哭坏了眼睛,旁人自然不敢惹她。

她从不觉得赵骥会对一个戏子动真心,但让他察觉到自己热忱的真情,得到他的宠爱,却是件很有用的事,更何况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想要找另外的男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赵骥现在还没厌烦她,一个平日连别人看她都不喜欢的御亲王,不会随随便便允许她的背叛,骑虎难下,惹怒他更不是件好事。

“王爷,该下去了,”赵骥弄得她腰热,施娢修长手指抓住他身后衣物,眼睛也有了剔透泪珠子,娇声道,“外头还有人,你别再在这作弄妾。”

她眼神是妩媚的,最奇妙的便是这层妩媚下面,藏有干净的羞赧,赵骥手抚着她的后背,停在她耳边道:“本王什么还没做,瞧瞧你这又要落泪了,怎么真跟水做的一样,倒像这段时间在军营中看到的那条小狗,只是被大狗叼压着就咧嘴呜咽,这一公一母,到底在哭什么本王也不懂,只能派人去拉开它们。”

他在床榻之上就尽是这些奇怪称呼,施娢又不是真的乡野小戏子,心中羞得恼,顿想自己就不该多那一句嘴,转过头落泪道:“王爷说过榻下不会提这些东西,要再这样,我便不理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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