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泪汪汪(94)

赵骥这人高大, 脸硬朗,大部分情况下只要他皱皱眉,便会让人心中咯噔一下,猜测自己是否犯了什么错,自不敢在立后大典上说些什么。

施娢从前想要的皇后之位,就这样没有阻碍得到了手。

旧帝封王后, 她倒不是真的那么求这个位置,只是赵骥认真给她,她又觉眼眶发热。

赵骥孤家寡人这么些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心意的,自然是想怎么宠的就怎么宠。

这娇娇一年里都被他哄着,最常做的就是趴在他腿上睡觉。

或许是怀孕那段日子补过了头,她那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很少再见 ,只是嗜睡得厉害,赵骥心里觉得自己大概是做不了贤明的君主,因为他批奏折时,不少次都让她安安静静躺在怀里,像抱了只猫样。

施四爷不安分,他人瞧着是待在屋中,但私底下差点暗害过赵骥一次,偏他聪明,找不到任何指向他的证据。

可赵骥想如果她这时候向他进谏恢复施四爷的职位,他甚至还会犹豫考虑,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缩着身子睡在他怀里。

赵骥不许她掺和施家的事,最多只许她爹和她联系。

施三爷识趣,也不希望自己女儿得罪了赵骥,很少和她提施家旁人,他知道凭他自己振兴施家不太可能,便在自己商业下心思,旁的不说,至少施家就算现在还没彻底摆脱险境,吃穿用度都比大部分的世家好,施娢倒不用因着这些事担忧。

两个小孩看着不大,但格外折腾人,总咿呀着找人陪玩,尤其想要施娢抱,施娢精力本就不怎么好,每次哄完孩子便困倦得不行。

这天傍晚格外炎热,树上知了叫个不停,施娢累着了,本想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但孩子黏她黏得不行,喜欢她身上温凉的白玉感,一离开就要哭。

施娢倦得厉害,又听不得孩子哭声,便让宫人把孩子放床上,她自己睡在床边,让两个小孩坐在里边玩,她歇息。

两个宫人在旁看着两个半大的小孩扯着施娢袖子和头发,一边咬一边咯咯笑,自己玩累了,还爬来爬去。

他们两个调皮鬼,哭是爱哭,但不像施娢样哭得安安静静,声音亮如洪钟,反正赵骥好些次都觉得头大,心想还不如像他们娘,她哭得只会让他心碎。

施娢睡得熟,两个小孩一个趴在她腿上,一个拱在她肚子,宫人得了吩咐要照看两个公主皇子,但也不想让他们惊醒了施娢,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把孩子抱走,赵骥便回来了。

他见到此景,不免笑了一下,他做爹的长得凶,小孩们都不亲近他,但对娘却是喜欢得不行,一抱走就哭。

赵骥摆手让屋里伺候的宫人退下,弯腰把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孩都往榻里边抱。

这两个不省心的放在一起,经常会打架,如果不拉开,弟弟总是输的那个,次次都扁着嘴让施娢哄,哄好了弟弟姐姐又哭,赵骥当初威胁不许像娘的话,完全没用。

但他除了宠着这三个哭包,还能怎么样?不宠就得哭瞎眼睛,他是接受不了的。

两姐弟有些不高兴离开母亲,两张相似的小脸表情都差不多,努起嘴就要哭。

但赵骥从怀里拿出两个拨浪鼓,在他们眼前摇了摇,一人给了一个,他们注意力顿时就又转移了,呆呆的小脸就像两小傻子,咯咯笑,赵骥头疼,在想以后得今早把两小孩的读书事提上议程。

施娢还在睡着,没被吵醒。

他把他们又往里抱了些,心想要是刚才在御书房被别人看见他随身带这种东西,他们看他的眼神该微妙起来,毕竟他从前才严惩了几个进言选秀的臣子,用各种不同理由,就差说他不喜欢孩子。

在朝为官,身后总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他真看不见,聪明点的该是都知道他不喜欢什么,不聪明的,那就只有被他拎出来做个表率。

赵骥心叹一口气,又惆怅起来,心想自己这个做爹的太没用了,竟只能通过贿赂来讨孩子开心。

他坐在床边,一边想过两天带施娢出去游玩散散心,一边低头亲一下她的脸颊,他手忽地一顿,被她冰凉身子吓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施娢,施娢,”他惊惧声音都变了,“醒醒!该起床了。”

施娢没回他,赵骥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他朝外大声吼了句传御医,这才把睡梦中的施娢稍微唤醒来。

“陛下……”她声音带了鼻音,迷迷糊糊叫他。

赵骥低俯身子紧紧搂住她,手都吓得有些颤抖,施娢迷糊感觉到他的恐惧,不太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她昏昏沉沉,身子重得都有些抬不起来。

御医匆匆忙忙赶过来,宫中谁不知道皇后娘娘要紧,跑得慢点都怕真的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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