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死无疑(21)

作者:糖花 阅读记录

她抱着冰激凌动也不敢动一下,脸色一片煞白。转头一看,沃尔纳淡定如斯,甚至好心提醒了一下再不把冰激凌吃掉它就会融化。

它最后还是化掉了,在白蓁蓁软着腿下车的时候还被残忍地丢进了垃圾桶。有一秒的心痛,因为那是哈根达斯。

弗朗茨给她买了瓶矿泉水,拍着她的脊背,在炎炎夏日温暖地送上关怀,“下次坐副驾驶好不好?”

当时白蓁蓁就想把嘴里含着的那口水往他脸上喷去。但是为了自己的对外形象,为了她的仙女人设,强忍着头一撇吐进了垃圾桶里,“滚!”

德累斯顿军事博物馆,这座占地面积两万多平方米的历史博物馆凝固着德国百年来经历的暴力与战争,米白色的建筑正面插着一个巨大的三角结构,将一栋完整精美又对称的建筑切割成了断裂的两半,孤零零的三角形屹立在天光之下,仿佛一场无声的质问。白蓁蓁能听见身边旅游团的导游在喋喋不休地解释着这座博物馆的来历和故事,也包括了那个巨大的三角结构,最尖锐最突兀的一角正孤独地指向头顶的辽阔苍穹,它指向的方向是二战时期盟军轰炸机飞来的方向。

德累斯顿曾是萨克森王国的首都,长期作为德国的军事中心,二战时期也是德国最发达的工商业城市之一,身后就是德国的心脏柏林。半个世纪以前,盟军驾驶着飞机越过城市,留下一地炮弹轰炸过的废墟,把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世界战争拖入了尾声。

白蓁蓁疑惑地看着弗朗茨,“为什么要带沃尔纳来这里?他看着不像是军事爱好者。”

“因为好奇,这里能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他低着头,若有所思,“但我无法确定它是不是我的幻觉。

弗朗茨的好奇心从小到大一直都很重,好奇心重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他可以很迅速地学习并掌握住某些新的东西,坏处则是很容易喜新厌旧,对人对物都是三分钟热度,但凡事都有例外,绘画和枪械就是例外。

他从四岁起就开始玩枪,五岁起开始绘画,到了现在兴趣还未完全泯灭。枪这东西,比起爱好更像是习惯,每天不拆一次浑身都不舒服,至于绘画,目前是个未解之谜。

他的脑子时不时就会窜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画面,它可能是一片落雪的白桦林,一片盛夏的向日葵,也可能是秋天的一片红色落日,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最厌恶的冬季雪山。不管是哪种画面,画出来都不是那个他最想要的主题。他觉得白桦,向日葵,雪山,落日,都是背景,都是陪衬,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可真正想画的主题是什么他又讲不清楚。也曾试过加点人物或是动物上去,最后的结果通常以撕毁告终。

这大概也是他没法成为艺术家的原因。

以前为了收一把ppk,弗朗茨阴差阳错点进了一个军事论坛。卖主是个女孩儿,祖父去世后替他处理遗物,ppk就是其中之一。欧洲人的家庭教育一般不会让人想到留下逝去亲人的遗物以作怀念,市面上流传的历史家书,历史照片,基本都来源于那些拥有者的后代,里面大部分都是战利品。

女孩子的家住在德累斯顿,去找她的时候是弗朗茨第一次踏足德累斯顿这座城市,也是第一次目睹到那座插着尖锐三角体的军事博物馆,那年他十九岁,刚上航校不久。

女孩子交给他的东西不止ppk,还有几封乱七八糟的信件,都是二战时期的。她似乎把他当成了某些历史爱好者,在卖枪的同时把信件一股脑全送给他了。

信件应该是家书,保存的很完整,但没有一封是拆开的,也许在寄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阵亡了。略显怪异的是,信封外盖得是纳粹钢印,邮票也是西方的,可里面的文字不是德语也不是英语,是密密麻麻像画一样复杂的中文。虽然不长,但弗朗茨没学过中文,翻看一下午,第一封就没整明白,只看懂了落款是个Z。

中文很难学,为了看懂几封信特意去学一门用处不大的外语似乎不太现实。那些信件本该是被弗朗茨抛之脑后的东西,可他一翻转,看见了从信封里掉出来的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小东西。

正方形的红色小布包,手工做的,正反面绣着金色的字,还挺丑。翻译器翻译出来的结果是Sicher,安全的意思。

安全?

不不不,它应该不够准确。

没有因为那几封信而萌生出学中文的想法,却因为想看懂两个字,转身就去报了个中文培训班,弗朗茨自己都想不通这是什么毛病。

他朝老师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两个字。他的老师是中国人,满脸笑意地告诉他那叫平安,确实是安全的意思,但更多的,是祈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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