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在担心盛宁心情是不是会受影响。

实话实说，是有一点。

盛宁也没隐瞒他，不过不是伤心，她一点儿都不为盛达伤心。

她恨盛达。

她小时候就很敏锐的察觉到盛达不太喜欢她，一直想要一个儿子，盛达回家的次数也不多，所以对盛达的感情本就没多深。网友们知道盛达陷害她妈妈，却不知道她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出狱后没多久就病逝了。

仅这点，她从未后悔过送盛达进监狱，只恨没有提前下手。

盛宁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强大的。

这个季宴不知道，“我以为伯母是自然——”

他当年只了解到病逝，却不知还和这个有关系。

盛宁眯了眯眼，“一部分吧。”

她是心病，盛达击空了她的求生意志。

季宴突然心里一疼，当时她得多么伤心啊。他从未如此懊恼过自己当年的自尊心，以至于没有在那个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让她一个人，不得不从小公主蜕变成女王。

他忍不住抱住她，抚着她的长发，声音沙哑，“对不起，没在你身边。”

盛宁能听出他话里的情绪，那些情绪仿佛温热的水，柔软的把她包裹住，心疼的亲吻着她的过去。

盛宁不自觉的勾起唇，想说那些早就过去了，想开口的时候，心底却奇异的重新感觉到了当年的酸涩。

好像当年在病房里，一个人孤独送走母亲的小女孩，等到天黑，终于等来了一个拥抱。

这个怀抱真的好暖啊。

暖的让人想落泪。

等那股酸涩感过去，就是脉脉的甜，她毕竟本质上不是软弱的小公主。盛宁放松下来，靠在属于自己的怀抱中，笑起来，“其实我现在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回事。”

她当年拿到的证据竟然有他的手笔。

盛宁听着他的心跳，唇角上扬，“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我回国后才看上我的。”

毕竟当初艾宁这个号，前几年并没有怎么殷勤，还显得有些冷淡。若不是艾宁陪她熬过了那段时期，每次发消息不回，盛宁早就把它拉黑了。

季宴抚着她的长发，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不是。”

是他的错。

他其实一开始就看上她了，早在他们同桌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她吸引，所以当时得到盛达出轨她要跟母亲离开的消息，他才会给她写信。

只是没想到她那天根本就没回学校，没收到那封留言。

阴错阳差，他以为她是不相信他，连句不用都没给他留，又有些心灰意冷的想，她为什么要为他一个胖胖的同桌留下来呢。

那时候青春期，憋着一股劲儿，她不理他他也就不理她了。憋了两年，终于忍不住出了国去找她，却看到她正和谢奕逛街。

笑的很灿烂。

盛宁好笑，“所以你就回国了？”

季宴嗯了一声，声线低而温柔，“我那时候还是个胖子，很自卑。”

他以为那是她的男朋友，比他帅很多。

盛宁想到什么，眯眼，“你有些针对谢师兄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

季宴这时候百依百顺，她问什么就温柔的点头，没错，他在宴会上针对谢奕，就是因为看不惯他。

到底他的家教在那儿，做不出来抢别人女朋友的事，他憋着一股气，跟自己说不过就是初恋，谁还没有过呢？

强迫自己不关注她的消息。

可惜之后盛达的事，他还是看不得她难受，鬼使神差的用艾宁的号加了她，助了她一臂之力。

盛宁帮他补，“所以你那时才忽冷忽热的？”

季宴点头。

她调笑，“你家不是和师兄一个圈子的吗，你就没问问他？”

这次季宴叹了口气，“你回国之后，对外都说自己有未婚夫。”

“而且我问过谢奕，他确实有个未婚妻。”

“你们带的还是同一款戒指。”

盛宁，“那是我老师的作品。”

季宴闷声回答，“是，我后来知道了。”

所以这两年艾宁才会试探她对季宴的观感。只是之前…总之盛宁对他一直很排斥，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他当年就是没问。

可能是怕得到让自己绝望的回答，也可能是憋着一股劲……事实上他直到如今都很懊悔，当年他为什么不直接开口求证？他只犟了那么一次，却让他一错错过了那么多年。

“其实也不一定。”

盛宁道，“我刚进圈的时候，比现在可冷漠多了，也更不相信感情。你真那个时候出现，或许我们就走不到一起了。”

季宴搂紧她，声音低沉，“不会，我会一直爱你。”

他很确定，只要看见她他就逃不掉。大不了也就是追十年，然后再重复一次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