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银杏(7)
她们手脚麻利地爬上了墙,还没下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
银杏林那面墙是学校比较高的一部分,坐在墙头,隐隐约约看到一颗大树和一群人,而电锯声正证实了她们的想法。
……那是学校里百年不倒,与学校一起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的白蜡树啊。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俩人没有犹豫地跳下去往那里跑。
路过的风声一阵阵,羿秋霜觉得,她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
等到了那里,工人已经走了上去,开始调整工具。
“这么大一棵树,还蛮难砍的。”有一个领导皱着眉说。
“不能……不能砍啊!”羿秋霜大喊,刚刚跑过的身体像是承受不了如此重负,竟恍惚间要倒下。
“哪里来的两学生娃。”主任的目光阴沉沉地扫来,“接着砍。”
有几个老师上来拖着她们两,情急之下,羿秋霜直接咬了上去!那老师吃痛地喊了一声,松开了手。
但她终究没扑上去,在她咬的时候,有更多老师围上来,把她们两送到了一个密闭的房子。
被抓的时候她们对视了一眼,那一刻起,她们理解了那天办公室老师们的神情。
“现在由高二六班芮芒寒和羿秋霜两位同学上台作检讨。”
在台下,羿秋霜看了看芮芒寒同样空白的检讨稿,轻轻笑了。
她走了上去,一步一步的数着步子,第七步的时候,面向了全校同学。
阳光淡淡洒落她的头发与眉间,投出一小片阴影。又在手上空白的纸上跳跃着,反射的光晃得人直觉耀眼。
“老师,同学们,大家好。”她索性把空白稿扔到了脚底下。
“我今天站在这里,想必大家都知道为了什么。我上周在放假那半天来了学校意外的撞到了学校老师在聚到一起,商量砍着白蜡树。大家都知道,那颗白蜡有多悠久的历史,在我们学校就待了多少年,而他们,却毫不犹豫地砍了它。”她将下巴微微低垂,叫住了几个已经准备打起来的男生:“同学们,请听我说完!”
她略微顿了一下:“事情败露后,还将我和另一位同学关了起来……怎么?!难道你们要说它自己倒的吗?多少老师因为信了你们的鬼话被迫转走,你们一过来就做出这种事?”
“你们觉得是我们的老师好惹还是学生好惹?他们不过是相信了你们的谎言而已……”事先想了好多遍的稿子都没念到一半,底下的人群已经沸腾了起来,开始对校领导和老师大打出手。
她再怎么叫停都无济于事,只好走到台下,朝芮芒寒眨了眨眼,一起回到了班级队伍。
“所以经过这件事,学校那群人大概对我们恨之入骨了。”羿秋霜蜷在沙发里,对电话那头的芮芒寒说着:“对不起,还把你拉扯进来,害你也被停学一段时间。”
“没事啦。”电话那头女孩的声音意外的明媚而又阳光:“反正这几天也该把土耕了,我本来就要请假的。”
“是吗?”羿秋霜眼睛亮了亮,“我去帮你吧。”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笑了笑:“你啊?大小姐,你没干过农活吧。”
羿秋霜满不在乎:“试试嘛。”
“好吧,你过来吧。”
得到了这一声肯定,羿秋霜便高兴地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阳光懒懒散散漂浮着,透过阳光,羿秋霜却突然慢下了脚步,看着一副好像不可能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坐在墙头背着光的少年声音也慵懒,和阳光莫名很搭:“怎么了?这幅样子和见了鬼似的。”
“……”
羿秋霜撒腿就跑。
墙头上的少年一愣,随即跳了下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追了上去。
到底跑不过他,羿秋霜被提溜住的时候认命地缩缩脖子:“我不跑了。”
秦风霁松了手:“早说嘛,跑什么。”
羿秋霜还有些懵:“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逃学喽,又不是第一次。”
她想想也是,又想起了上一次的事:“对了,上次那个……二倍根三,你怎么算的?”
“自己算的啊。”秦风霁眨了眨眼,眼角微微向上扬,漂亮的很。
但羿秋霜不吃他这一套:“我信啊?”
“好吧。”他无所谓地摆摆手:“我查的。”
他拿出了手机,翻出了查题软件。
“你还真敢带学校去。”
“那是,那老师我看着就不爽。”
“总算说了句真话。”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沿着长长的小路,两边是空旷且雪刚刚化的麦田,传来一阵阵清新而又久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
而再往远,是农民开始松土的身影,一年四季偶尔的闲月已经过去。生命,已经迎来新一轮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