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唐蔚也提到这个名字，正是他与警察一同出现，唐中基才一下子断定，李香和文物贩子有关。

据唐蔚所言，石井彦也是一位考古教授，还是唐中基多年的好友。

顾棠却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至少没听顾诚提起过。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并没有留意到旁边男人面色突变。

直到手被攥得很紧，她痛呼一声，柘湛手一顿，缓缓松开一点，却没有放开。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柘湛下颌紧绷，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握紧了又松开，再握紧……

顾棠微微眯眸，基本断定，柘湛应该认识这个石井彦，至于熟不熟，还不好说。

她稍微衡量一下，挑一些重点说，主要还是围绕寻找顾诚这点来说。

“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搞不好就能找到我爸了。”顾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许。

顾棠清楚地感受到握着她的手，在一点点收紧，又一点点松开……

沉默许久，柘湛深深呼吸，压抑下心头涌起的悲伤，“他已经不在了。”

“这……”顾棠没想过等来的会是这样一句话，整个人愣住。

气氛瞬间冷凝，空气中流动着压抑，柘湛沉着眸，薄唇抿得紧紧的。

顾棠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难受极了。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微微张嘴，到嘴边的话，悉数化作一声低叹，静静陪在他身侧。

她反手按住他的手背，轻拍两下，下一秒，只觉腰上一沉，就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揽住，紧紧扣入他温暖的怀中。

身后是滚烫的胸膛，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她心慌得不行，却浑身僵硬，根本动弹不得。

双臂在一点点收紧，嘶哑的嗓音伴着厚重的呼吸划过耳廓传来。

“让我抱一下，就一下。”语气中，带着丝丝祈求。

顾棠鼻尖一酸，心软得不行，乖乖任他抱在怀中。心，跟着他起伏的胸腔，起起落落……

不知过了多久，顾棠小腿有些酸痛，却不敢做出太大动作，偷偷地晃了晃，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一直紧抱住她的怀抱忽然松开，男人缓缓蹲下身，握住她的小腿，轻揉起来。

“你！”顾棠几乎条件反射，猛地抻腿。

柘湛险些被带摔出去，好在反应够快，他单手迅速撑地，稍稍稳住身子。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顾棠死死拽住衣摆，尬得想挠头。

人家好心给她揉腿，她却险些给人家一腿……

“没关系。”柘湛摇头站起身，眉眼在这一刻显得很温柔。

如果不是眼眶还有些红，顾棠还以为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而已。

不得不说，男人的情绪果真收放自如。

柘湛自然而然地牵起顾棠的手，黑眸里闪过一抹浓重的暗色，像是做好什么决定，他呼吸一沉，“想听个故事吗？”

“什么？”顾棠的注意力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眨巴着眼，问，“你讲吗？”

“嗯，我讲。”我的故事。

元榄河，是元村这一带村庄的主要水源，也是元村与榄村的分界河。

据村志记载，元真古镇现在所处的位置，只有与元村交界的地方有古元溪经过。直到民国时期，当地乡绅苏中鼎为给女儿苏宁悦赎罪，耗巨资从元榄河引水入村，扩宽元溪水道，不断延伸，渐渐形成如今绕古镇而过的形势。

元真古桥就是架设在古元溪之上。

元溪水道旁，凉风拂面，清爽宜人。

柘湛带着顾棠，沿水道，一路往下走，来到一处人较少的地方。

两人牵着手，坐在水道旁的长凳上，不时有飞鸟掠过水面，带起一片水声。

不远处不时传来的人声，已经没有那么嘈杂。

柘湛没出声，顾棠也没有问，静静地望着水面，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石井彦，”低沉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轻颤，“是我的养父。”

顾棠瞳孔骤缩，五指收拢，指甲嵌入皮肤，却察觉不到一丝疼痛。

隐约听到旁边男人轻嘶一声，她垂首，惊得连连倒抽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指却不觉拢得更紧。

不是被故意伤害到的男人，还能怎么办？

有时候，他都分辨不出，她是不是特意想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

轻轻挑开她的指甲，缓缓一笑，“没关系。”

这一秒，顾棠囧得想原地刨坑把自己活埋了。

“二十二年前……”

那年，柘湛十岁，正值暑假，他跟着父母来到榄村考察项目，遇到下乡科研的石井彦一行人。

为期一周的考察行程结束，返程途中，却遇上特大暴雨，山体滑坡，车子被洪水冲走。他被石井彦救下时，只吊着一口气。三天后，搜救队员在下游找到双亲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