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边吃边聊，其中不乏有趣的事情。夏姐的性别疑问，顾辉的最新反应, 都让两个人相视一笑，有一种联手恶作剧的快乐与默契感。

可是……笑也在笑, 亲密也是亲密……韶墨却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事情的进展符合韶墨的期望, 中断的话题没有再被提及, 傅予诺不再继续追问, 他也免除了尴尬……

韶墨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甚至希望傅予诺多问两句。

似乎是响应韶墨内心的号召, 他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相比于紧张，韶墨发现自己更多的是开心,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果然是阮知行。看来他们也吃完了晚饭, 有时间操心他的闲事。这一回发过来的，是办婚礼的思维导图和OG□□计划表, 还有一些高清原图结婚照, 说是辅助婚摄构图场景以及机构选择推荐……

韶墨有些无语，一时间不能确定, 这算是好友的热心分享，还是损友的秀恩爱大全。

傅予诺看了看, 拿起手机专注地点点点的韶墨墨，男朋友“求关注”的意思，也太过明显。

傅予诺忍着笑：“谁给你发消息了？”

话音未落，韶墨便把手机递了过来。“阮知行也给我发了不少消息, ”他看起来很是为难：“都是办婚……婚礼攻略什么的。”

傅予诺将手往唇边撑了撑。

韶墨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他看向傅予诺，目光里的期待一览无余。

傅予诺慢慢收回手。

她唇边的笑意，因为心脏突然传来的紧缩感而淡去。

傅予诺望向韶墨。

他在期待什么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傅予诺轻声开口：“是你说错了，还是阮哥理解错了？”

韶墨回望傅予诺温柔的目光，一时间没有说话。

傅予诺真的问起，他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本想说，他没那意思，阮知行他们理解的也不太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但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么？曲玄和阮知行真的理解错了么？

他要是真不想结婚，会那样说？他要只是在开玩笑，十几年的朋友会看不出来？

韶墨垂下了眸子。

自欺欺人。

他本来，就是那个意思。

如果什么都不需要在意，不考虑现实，不考虑理性，他就是那么想的。

可是……

理性回笼，韶墨压着情绪，尽量客观地将事情讲了一下。

……

“所以，”傅予诺总结：“在他们看来，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个月，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韶墨闭了闭眼，脸上的热意一直向上窜，简直无地自容。

“没事，”傅予诺善解人意地安抚他：“还能比你之前精分骗我更不好意思么？我听你解释。”

韶墨睁开眼：“我哪有骗……”唇忽然被傅予诺亲了一下，他的声音便轻了下来：“明明你都知道。”他回探过去，也轻轻地在傅予诺的唇上吻了吻，放松了下来：“后面他们又忙着婚礼又忙着蜜月，我见不到他们，也没机会解释。”

是没机会解释？还是不想解释？

韶墨侧开了目光，伸手盛汤。

“这个就算了……”看着韶墨心虚的样子，傅予诺不禁笑了，没再继续逼他，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地逗他：“四舍五入是这么用的？我怎么不知道？”傅予诺打趣道：“数学工具在PhD手上，发挥的作用也比普通人强么？”

韶墨盛汤的手停了停。

在她看来，的确是太夸张了吧……

任谁都不希望刚开始谈恋爱，就有结婚的压力吧。

“我就随口一说，”韶墨努力地，想把话题引到另一方面去：“人的想法都是动态变化的，有的时候，会有一些莫名的自尊心胜负欲，”但是刚说完，便后悔了，他干巴巴地结束：“……之类的。”

傅予诺的笑容淡了：“自尊心胜负欲。”她重复道。

“额……也不是，可能当时没过脑子，”韶首席在心中想给自己一刀，找补道：“没想那么多。”

傅予诺放下筷子，轻轻摩挲着碗壁，垂下了目光：“想什么？”

韶墨的言辞愈发谨慎，想了想才道：“我们刚在一起，互相还不够了解，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当然不能草率决定。”

傅予诺看向他：“你是这么想的？”

韶墨“嗯”了一声。

是他应该这么想。

顿了一顿，他又问傅予诺：“你觉得呢？”他不确定地试探道。

傅予诺喝了一口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

韶墨并不擅长撒谎。他的声音低落，他的姿态僵硬，他的表情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她，那不是他的真实想法。